大小姐,你是我未來的老婆!
我跟兩個女生開房過夜被班主任抓現行了!?!!?
在認出中年男人是班主任宋海建時,肖堯腦子裡像響起了核彈預警一樣,然後他的潛意識第一反應就是我已經是個死人了,絕不能讓班主任再看到鬱璐穎。
於是,他立即繞過沈婕去堵住房門,可門是朝裡開的,自救方案無效,鬱璐穎還是毫無防備地與班主任打了照麵。
核彈爆炸。
這時的肖堯已經徹底失去了智慧生物的思考能力,隻剩下野獸麵對天敵時的本能潤。
他一把拽住鬱璐穎的手,開始狂奔。
不顧鬱璐穎的詫異,奔下四層樓梯。
不顧沈婕的呼喊,奔出酒店大堂。
似乎隻要不停歇地奔跑,就能擺脫厄運的纏繞。
“你們太令我失望了,學生們!”
“你小子跑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完了我跟你說,你等著被開除吧!”
班主任宋海建氣喘籲籲的叫囂聲忽遠忽近,如影隨形。
他覺得班主任就緊緊追在身後,馬上就要咬到自己的屁股了,他必須拚儘全力,繼續奔跑。
“聖方濟各,你和我隻能留一個!還有鬱璐穎,你也是——”隨著肖堯跑上大路,跑得越來越快,風聲似乎漸漸遮蓋了班主任的聲音,但是肖堯絲毫不敢慢下自己的腳步。
他依然一手死死抓著鬱璐穎的手腕,在柏油馬路上狂奔。
兩旁的街景在飛速地倒退,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口腔裡充斥著鐵鏽味,是血嗎?
自己之前若是能有這個速度,體育考試也不至於反複補考。
他感覺自己左腳的鞋掉了,好在也不是什麼值錢的鞋,顧不上撿,隻是繼續跑,跑,跑。
直到他一腳踢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整個人向前栽了出去,但是抓著鬱璐穎的手卻並沒有及時鬆開。
摔出去的刹那,肖堯腦子裡隻來得及產生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鬱璐穎受傷。
他沒有時間想起來其實自己受傷對鬱璐穎來說也是一樣的,隻是本能地來了個空中轉身,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形成一個肉墊。
鬱璐穎的腿本也已經發軟,隻是被肖堯一路硬拽著,此時被肖堯的摔倒一帶,就直接撲倒在躺在地上的肖堯懷裡。
肖堯這一下摔得很重,兩個人一下子什麼都不知道了。
“哦呦,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放得開。”
“就是,當街摟摟抱抱算見過,天黑樹林裡躺下來也聽過,這光天化日當街躺下來摟摟抱抱的,真沒見過。”
“還是女的主動,不然我都想叫警察了。”
“彆看了彆看了!有什麼好看的!圍得人都要喘不過氣了啦!”
肖堯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正在奮力驅走路人的沈婕。
“你們在跑什麼?你欠那人很多錢嗎?摔著哪了?”沈婕伸手扶起肖堯,然後手撐著膝蓋,像狗一樣哈著氣,看來也是一路跟著跑來的——顯然是長裙拖住了她的後腿。
鬱璐穎側身躺在旁邊,也剛剛蘇醒,肖堯一邊和沈婕解釋,一邊和她扶著鬱璐穎坐了起來。
沈婕一聽是班主任,也就全明白了。
鬱璐穎看起來好像沒受什麼外傷,但她左腳的球鞋已經不翼而飛了。
玻璃絲短襪的襪跟和襪頭是白色精梳棉的,可以看到幾乎已經是一片漆黑,而腳掌部分的透明玻璃絲不如白襪那樣顯臟,亦是沾滿了砂土與道道黑印。
肖堯這才知道,跑掉鞋子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自告奮勇地回去找鞋,一瘸一拐地喘著粗氣,拖著微微顫抖的雙腿走了二十來分鐘,到底也沒看到鬱璐穎的球鞋丟在了哪裡,隻是在七天連鎖酒店的門口看到了班主任宋海建。
肖堯從酒店大堂的玻璃門外麵,看到宋海建正在跟酒店前台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接著又打起了電話。
趁宋海建還沒發現自己,肖堯趕緊原路返回,但還是沒找到鞋子。
他回到自己和鬱璐穎摔倒的那條砂石路,沒看到人,正在左右張望之際,就聽到沈婕喊他“葛的葛的!(這裡這裡)。”
肖堯循聲望去,隻見兩位少女坐在一個高高的台階上,四隻小腳懸空著,鬱璐穎正撲在沈婕肩上哭得梨花帶雨——由於鬱璐穎比較大隻,因此這場麵看起來高低有些古怪。
“鞋呢?”沈婕問他。
“鞋,鞋……”肖堯一聳肩,攤手。
沈婕歎了口氣,把自己那雙jiychoo從包裡拿了出來,朝鬱璐穎遞過去。
鬱璐穎擺擺手,一邊哭一邊和沈婕說了兩句什麼,沈婕微一沉吟,解開鞋帶,將自己的帆布鞋脫下來交給鬱璐穎,自己換上了高跟鞋。
鬱璐穎用力拍打著自己臟兮兮的襪底,想要把襪子脫下來最後又沒脫,小心翼翼地把腳伸進沈婕的帆布鞋,卻怎麼也套不進去。
“沒事兒,就踩著鞋後跟吧。”沈婕一躍從台階上跳了下來,發出“篤”的一聲。
兩位美少女當著自己的麵換鞋,這本該是令人血脈賁張的一幕,肖堯此時此刻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宋海建抓到自己和鬱璐穎在外麵開房過夜——還有沈婕,當然宋海建管不到沈婕——會產生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首先三人跑掉了,所以他沒有證據。
當然,他還可以調酒店的監控,或者查開房記錄,但是說到底,他是個老師而不是執法者,未必能夠調得到?開房記錄的話,也隻有肖堯一個人的身份證而已,什麼都說明不了。
奶奶還在海上飄著,隻要宋海建拿不到證據,學校就無法處分自己……吧?
這可難說得很,畢竟學校這種地方不是法院,校方一定會無條件相信老師的供述,到時候怎麼辦?是死不認賬,還是告知實情?
還有鬱璐穎,宋海建一定會立即通知鬱麗華此事,而鬱麗華會做的事情,肖堯根本就不敢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內心活動又被鬱璐穎給聽到了,後者忽然毫無征兆地抬起頭來,對著肖堯吼了一聲“都怪你!”
“?”肖堯摸了摸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腦勺“行,都怪我都怪我。”
鬱波的車子費了好大功夫才終於找到三人,那是一輛肖堯叫不出牌子的黑色轎車,和昨晚一樣,鬱璐穎坐在前排,肖堯和沈婕坐在後排。
臨上車之前,鬱璐穎一揚手,把剩下的那隻白色球鞋扔進了垃圾桶。
肖堯有些心疼地張脖子望了一眼。
車子平穩地走在大道上,鬱波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翻起眼皮看看倒車鏡,這讓肖堯總覺得他在看自己。
車內回蕩著格力高裡聖詠,非常空靈,好像是一位修士,在下午三點斜射進修道院走廊的陽光中,舒服地坐著,慵懶地哼唱,歌聲好像就這麼,在天上飄來飄去,飄來飄去。
內後視鏡的下方懸掛著一枚精致小巧的十字架,泛著銀色的光芒,中控台上則擺放著一個木雕像,描繪著一位聖人背著孩童蹚過河流。通過共享鬱璐穎的知識庫,肖堯認出,這是旅行者的守護者聖克裡斯托弗,而他背著的那個孩童正是基督本人。
“到底怎麼回事?”終於,鬱波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舅舅,我完了,”鬱璐穎顧不得後排二位的在場,麵色蒼白,有些神經質地嘟噥道“我媽肯定要殺了我的。”
肖堯和沈婕對望了一眼。
“到底怎麼回事?”鬱波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故意黑起臉威脅道“不說清楚,都輪不到你媽媽殺你。”
沈婕對鬱波投去了有些不滿的眼神。
“昨天下午,我從餘山回來以後,就去肖堯家看望沈婕……”
“你住肖堯家了?”鬱波當然知道鬱璐穎沒去餘山(也去不了),故作嚴厲地問後排兩個人,頭沒有轉。
“……”肖堯和沈婕擺出一臉慚愧的表情低下了頭。
“你繼續說。”鬱波放緩了口氣。
鬱璐穎從她陪肖堯和沈婕去納瓦拉婚紗開始講起——她沒有講自己跟著的原因,當然鬱波也心知肚明——一直講到三人在七天酒店撞到班主任宋海建,倉皇逃竄,直到跑掉一隻鞋為止。
鬱波聽完,又是半天沒有說話,直到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
他拿起自己的保溫杯,旋開蓋子,喝了一口“告訴你媽媽吧。”
“啊?”鬱璐穎愣了一下。
“沒聽懂?”
鬱璐穎反應了過來“聽懂了。”
沈婕大大的眼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是在謎語人什麼?
肖堯覺得自己聽懂了,但不是100確定。
他認為,鬱波是要鬱璐穎告訴她媽媽…共生的秘密。
其實從一開始肖堯就不理解,鬱璐穎為什麼要把這事兒一直瞞著她媽。
而今天這件事情發生以後,她似乎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了。
宋海建一定會打電話告訴鬱麗華,你女兒在外麵和肖堯開房過夜,甚至還和彆的女生一起。
那麼鬱麗華一定需要合理的解釋,如果她還能聽得進解釋的話。
你為什麼在外麵和彆人過夜?
因為回去太晚沒車了。
不不不,為什麼你要去清浦?
因為我同學拍照,我跟著他倆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