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其實也有兩套思路,隻是哪一個都沒法跟沈婕說出口。
第一個思路是利用陰影世界的殿堂,去改變他人的心——不過前有姚老師,後有宋老師這兩個前車之鑒,你現在跟人女兒說,要對她的爸爸下手,這顯然是取死之道。
就算對張正凱下手的話……
肖堯的腦子裡又閃過大貨車,不行不行不行,我成什麼人了。
第二個思路是索性把生米做成熟飯——縱然像沈婕爸爸這樣的大戶人家,不會把女兒隨便嫁給糟蹋她的癟三,縱然張正凱癡心不改,仍要接手,但是隻要事情張揚出去,區長大人也絕對丟不了這個人。
這個方法肖堯不確定是否有效,但最關鍵的是,由自己提出,顯得非常的……居心不良。
更何況,這樣也會損害到沈婕的名譽,因此也是想想就罷。
“你在想什麼?”沈婕問他。
“沒想什麼。”肖堯說。
“講呀!”沈婕提高了聲音“吞吞吐吐的。”
“不能講。”肖堯說“不可說。”
“大男人扭扭捏捏……”
肖堯掀開毯子,抱著貓頭小毛毯下了床,走到沈婕的沙發前,席地而坐,把頭靠在沈婕那圓滾滾的腦袋旁邊。
“嘖,乾什麼呀?”
“沒什麼,”肖堯說“我就想……靠得近近的,一直陪著你。”
“隨便你吧,牛皮糖。”沈婕氣哼哼地一扭身,臉朝著沙發背睡了。
肖堯伸手去攬少女的腰,後者一把將他的手拿開了,他又不依不饒地重新放上去,再被拿開,如此循環往複三四次,最後沈婕終於不動彈了。
於是,肖堯就維持著這個,手蓋在沈婕腰上,穿到沙發內側去握著沈婕手的彆扭姿勢,趴著睡。
“我跟你說你這叫違背婦女意誌,屬於杏騷擾。”
“嗯,我就違背你意誌,就杏騷擾你了。”肖堯把她摟得更緊了。
“你這人怎麼沒臉沒皮的?”沈婕嗔道。
“嗯。”肖堯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
“……”
“……”
“肖堯,你累不累?”
“什麼累不累?”
“你這個姿勢不累嗎?——回床上去睡吧。”
“好啊,你跟我一起。”
“男女授受不親。”
“那我就坐在這……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也是甜的。”
“隨你的便吧。”
一陣香甜的口氣伴著癢癢的青絲,一起撓動著肖堯的臉龐,不知不覺間,少年在春天的懷抱中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肖堯被人踩醒了。
是的,踩。
被踩醒的時候,天剛才蒙蒙亮,自己不知何時又躺到了沙發上,身上的毛毯也被人蓋得好好的。
沈婕的小身板,她那個體重,是如何把自己從沙發下麵抗到沙發上的?能不能尊重一下經典力學或者人體工程學什麼的?
肖堯的頭枕在沙發的柄上,一隻被包裹在米白色運動短襪中的秀足,就這麼,踩在自己的胸膛上。
“咩?”肖堯眯了眯眼睛,迷惑地問向這隻秀足的主人。
“晨跑,彌撒。”女孩子言簡意賅地丟下這四個字。
肖堯覺得自己全身都要散了架一般,整個人像是被沙發吸住了一樣“你……自己……去吧,我太累了……”
說著,頭顱一歪,再次垂了下去。
……
少年感到一股驚人的觸感,將他垂下的頭再次抬了起來。
他被迫再次睜開眼睛,怔怔地垂下眼瞼。
柔軟的棉襪抵著他的下巴,帶來溫暖而柔和的感覺,讓他不由地感到放鬆與自在。
少女的呼吸輕柔地喘著,傳來了一縷清新的氣息,讓他倍感興奮與期待。在此同時,細致的棉紋交織成整齊的紋路,輕柔地滑動在他的下巴上。在這個瞬間,他仿佛置身於一個溫暖而美好的夢境中。
肖堯一口咬了上去,少女卻比他更快,閃電般地縮回了腳。
“起!”肖堯說。
“愛起不起,”沈婕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誰前兩天死乞白賴地說,我要重新追你~~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跟著~~~”
“哈……正是在下!”肖堯把毯子一掀,跳下了沙發,沈婕已經把要穿的衣服甩到了他的肚皮上。
少年忽然想到,小時候母親也是這樣催他起床上學的。
沈婕今天又把她那件該死的黑色露臍運動上衣給翻了出來——當初她要剪的時候,就不該攔著她的。
短款的設計為她平添了幾分俏皮與活力,白色的運動短褲儘情地展現出她窈窕的雙腿與渾圓的臀部,滿滿溢出的都是生命力。
再配上米白色的運動短襪和運動鞋,讓整個運動裝的搭配簡約而不失時尚,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與青春氣息。
除了肖堯嫌露得太多以外,簡直是完美。
被剝奪了發言權的贅婿,沉默寡言地跟在少女的身後,開啟了今日份的的晨跑。
清晨的陽光照耀著靜謐的街道,肖堯跟著沈婕向著學校的方向奔去。
少女的步伐輕盈而有力,似乎在追逐著什麼,身邊的景色迅速閃過,公園、廣場和商店。
昨夜的大雨留下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失,沈婕小心翼翼地繞開路上的水窪,避免濺濕自己的鞋襪。
一切都籠罩在清晨的寧靜中。
跑到學校前麵的那座橋時,肖堯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了,但少女似乎完全沒有感到疲憊。
晨光逐漸湮沒在灰色的雲層中,沈婕和肖堯踏著祭壇上打板子的聲音,衝進了聖心堂的邊門。
在早彌撒中,鬱波邀請會眾為新亡者宋海建祈禱,這讓肖堯感到一點點驚訝。
彌撒結束後,鬱波走進二樓辦公室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來堂裡?”
“啊,我嗎?”沈婕怔了一下,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看了看身穿長衣長褲的鬱璐穎,隨後意識到,鬱波說的也隻能是自己。
鬱波像是這時候才意識到,沈婕並非自己管轄的教友,遂壓低了音量“不管是不是教友,尤其是來堂裡,還是要講究一個端莊的。”
“下次我會注意的。”沈婕乾脆地說道。
肖堯暗暗地給鬱波豎起了大拇指,心中暗道一聲“正義俠士”。
“宋先生不幸亡故的事情,你們怎麼看?”鬱波進入了正題,聲音裡難掩焦慮。
“我總覺得,那應該不是意外。”鬱璐穎好像還驚魂未定一般。
“有什麼新消息嗎?”肖堯問道。
鬱波回答道“我打聽到,宋海建是在我們離開學校之前不久,自己一個人,冒著大雨,步行離開學校的,出車禍的地方離學校不遠。肇事司機聲稱宋海建是‘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暫時無法證實,但也確實沒查到肇事司機和宋海建有任何恩怨瓜葛。”
“諾丁頓伯爵和瓊安,他們殺死了宋海建的陰影,難道並不隻是簡單地導致他的廢人化,”沈婕謹慎地猜測道“從陰謀論的角度講,有可能還會誘導他自殺?”
“我絕對不能容許在我眼前發生這種事!”鬱波一拳砸在了他的大辦公桌上“必須弄清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三位少年皆麵麵相覷,心裡想的都是“就算你問我,我也……”
肖堯猶疑了一會,弱弱地提出“會不會……跟趙曉梅有關係?我隻是瞎猜啊——”
“說下去。”鬱波點頭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