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庭一捋長須笑了起來,“我信!”
“因為當初老夫去廣陵城,在他那榕樹下小酒館裡,這畫屏春的售價就是三兩銀子一斤。運至京都,賣五兩,合理。”
那老人脖子一伸,將嘴裡的蒸餅咽了下去,卻忽的說了一句“這畫屏春,價錢還會漲!”
花滿庭一怔“為何?”
“聽說接下來京都售賣的不會多,聽說這畫屏春接下來他想賣去彆的國家。”
花滿庭咧嘴一笑“這小子,就喜歡銀子。”
那老人撇了撇嘴,“所以,這位攝政王,他不靠譜!”
花滿庭卻搖了搖頭,“年承鳳,你怕是看走眼了!”
這個老人叫年承鳳。
能夠讓花滿庭親自登門拜訪,他顯然不是個尋常人。
昭化元年,這剛入陵的先帝登基為帝。
冊封李春甫為太子太傅,長孫驚鴻為太子太師,這位年承鳳則被封為太子太保!
在那時,並稱為寧國三師,皆是寧國肱骨之臣!
昭化二年,長孫驚鴻辭去了太子太師,執掌了皇城司。
昭化六年春,太子太傅李春甫告老,去了廣陵城。
而這位年承鳳則在昭化七年冬,也就是上車候盧戰驍滿門被滅,盧皇後懸梁自儘之後,也辭官隱退。
他孤家寡人一個,哪裡也沒去。
原本所住當然也不是這破落之地,可他在辭官之後卻偏偏流連於那煙花之地……一把年紀了,似乎雄風依舊,當然更可能是他揮金如土的大氣。
他深受樓子裡的姑娘喜歡,於是短短兩年,他賣掉了京都繁華處的那大宅子乾脆住在了怡紅樓!
那地方住著很貴!
又年餘,他被樓子裡的老鴇給趕了出來。
許是樓子裡的姑娘念及他那兩年的照顧,私下裡給了他十兩銀子,於是他在這秋月巷子買了這麼個帶茅草屋的小院子,此後便安靜了下來。
因為沒有銀子再去折騰。
當初那個名震青樓的官居一品的太子太保就這麼消失在了青樓姑娘們的視野中,曾經和他把酒言歡的那些姑娘們,而今要麼從了良,要麼當了老鴇,也要麼銷聲匿跡於這城市的某個角落。
或許此刻也在看著這場雪,在想著當年那個一擲千金的一品大佬!
轉眼已十六年過去。
京都的許多人甚至都以為那位老人已經去世,卻少有人知道他落魄在這裡。
但花滿庭一直知道。
因為他們本就是多年的好友。
“今兒個來找你,倒不是說他的酒。而是要你出麵,去請一個人。”
“請誰?”
“溫煮雨!”
“……”
年承鳳顯然吃了一驚,沉吟片刻問了一句“讓溫煮雨幫他?”
花滿庭點了點頭,麵色凝重“他要走啊!攔也攔不住。但這江山總需要有人給他看著吧?可惜你太老了,溫煮雨是最合適的人選!”
年承鳳撇了撇嘴“就吃了你一個蒸餅,你就想老夫去請溫煮雨出山?”
“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如此賣力的幫李辰安?”
花滿庭微微一笑“他可是春甫先生的孫子,當年你可是在春甫先生府上白吃白喝了足足三年!”
年承鳳一噎,“可那小子他不當皇帝啊!”
“他不也自封了一個攝政王麼?雖然他沒稱帝,卻在行使著皇帝的權利,隻是他還有些事要處理,他遲早會回來當皇帝的!”
年承鳳不知道花滿庭為何如此肯定如此熱心,他俯過身子“我懷疑那小子是你的私生子!”
“你個老不正經的,老夫是來給你說正事!”
“我不知道能不能說服溫煮雨,不過這之前,你得請我去聚仙閣吃一頓,另外……我得看看那小子究竟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行,我試試約他今晚在聚仙閣一聚。”
“好,順便叫他多帶幾壇子畫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