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下官有個遠房親戚就在北漠邊軍之中,是夏侯大將軍的親信,掌握的正是北部邊軍的軍備賬簿!”
這位陳縣尉忽的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前,探出頭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關上了門又回到了茶桌前。
他又俯過身子,聲音壓得更低“大人,北部邊軍,在兵部備案的人數是十二萬!可實際您知道是多少麼?”
張德寶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也俯過了身子,低聲問了一句“多少?”
陳縣尉伸出了一個巴掌比了比“不超過五萬!”
張德寶“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問道“吃了七萬人的空餉?”
陳縣尉點了點頭,“可不是麼!”
他又坐直了身子,“其餘三大邊軍,基本上也是如此!”
“所以北漠之敗,本就必敗!”
“荒人首領宇文峰占領了九陰城之後,原本是要繼續南下的,但有小道消息說有人給宇文峰去了一封信。”
“原本宇文峰已在九陰城整頓了兵馬,原本已經率領大軍出城十裡,可他在得到那封信後,卻毫不遲疑的退回了九陰城。”
“這才有了後麵咱寧國簌琳公主前去和親之事!宇文峰所部盤踞於九陰城,再沒有南下!”
張德寶好奇的問了一句“咱寧國誰有那麼大的臉麵讓宇文峰縮了回去?”
“聽說……是奚帷!”
張德寶又大吃一驚,“……奚帷?這怎麼可能?”
他連連搖頭,“奚帷所謀不就是咱寧國麼?宇文峰南下,寧國大亂,這才應該是他想要看見的!”
陳縣尉微微一笑“究竟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就連北部邊軍都可以大敗,損兵折將且不說,丟失了的那大片領土,您看朝中可有人找夏侯大將軍算賬?”
“連國土丟失都不重要,區區一群女匪,她們也不過就是打家劫舍罷了,就算咱們防不住她們,這不也在情理之中麼?”
張德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你的意思是……佯攻,真敗?”
“對,佯攻,不戰而敗!”
“咱們隻有三百來個兵,這三百來個兵,他們可都是咱們棲遲縣的鄉紳地主家的子弟……他們來當兵,可都是送了銀子的!”
“死了,不好交代。”
“如果這戲要做的更真一些,下官以為,就在貧民家中抽一些丁……他們死了也就死了,為國而戰,死了……大人給他們稍許榮譽即可!”
“大都督那邊也能有個交代,非我等不力,實在是土匪太凶殘!”
張德寶笑了起來,“妙計!”
“就這麼辦!”
“現在你就去貧民家中抽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咱庫房中沒多的武器盔甲,叫他們自己帶上鐮刀也好柴刀也罷……告訴他們,剿匪結束之後,本縣親自頒給他們嘉獎狀!”
“下官遵命!”
陳縣尉起身告退,張德寶端起了茶盞,哼起了小曲。
對了,得告訴那小妾一聲,她有個遠房侄子在軍中,可莫要真的上去和那些女匪拚命!
忽的,他又閉上了嘴,眉間又皺了起來。
攝政王借道江南,現在餘道台和宋大都督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意圖在江南擊殺攝政王……
此事若是能成,那當然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若是不能成……
張德寶心裡突的一跳,不行,得將妻妾孩子們還有這些年弄來的那些銀子,一並送出江南!
萬一餘道台輸了,整個江南道的官員,隻怕沒幾個人能夠幸免。
他抬步走了出去。
心想那個攝政王若是知道了這根本就瞞不住的消息,他會不會打道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