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站在韋玄墨的身後,視線落在了李辰安端起的那杯酒上。
李辰安的這句話讓他有些不適應。
因此他足足沉默了五息才搖了搖頭。
“我不能坐。”
四個字。
他用的是不能二字,便是規矩。
因為李辰安是他們的少主!
但李辰安的那杯酒依舊端著,於是他又沉默了三息,又說了四個字
“我不喝酒。”
李辰安頓時就想起了阿木。
在京都花溪彆院初見阿木的時候,阿木和這個叫小刀的青年有著諸多相似之處——
皆很冰冷。
話語都不多。
莫非這就是用刀之人的性格雷同之處?
但王正浩軒也用刀,他卻完全不一樣。
阿木至今的話也還是不多,他至今也還是不飲酒。
於是,李辰安將這杯酒放在了桌上,沒有強求。
世間人各有不同,有善飲者,視酒如瓊漿。
有不喜者,視酒如砒霜。
不勸為上。
花滿庭是喜酒之人,他與李辰安是忘年之交,相較於許多人,他也更為了解李辰安,自然就比鐘老夫子隨意許多。
他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說道
“你將抵達廣陵城的消息通過皇城司傳入了京都,老哥原本倒是尋思就在京都等你,可他……”
花滿庭指了指韋玄墨,笑道
“可韋老夫子卻等不急,非得拉著老哥我來廣陵城先看看你。”
韋玄墨一怔,心想老夫分明是被你這老家夥給拽來廣陵城的,你怎可胡言亂語?
由不得他辯解,花滿庭又道
“韋老夫子急來寧國,急想見你……你可還記得他有一個學生叫羊朵朵?”
似乎擔心李辰安忘記,花滿庭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兩年前中秋文會上那個女扮男裝的丫頭。”
李辰安當然記得,畢竟賣了一支筆給那姑娘,畢竟那姑娘當時邀請自己去寧國的四風城。
韋玄墨聽花滿庭如此一講,反而沒有去辯解了。
因為而今的越國形勢令他難以看得清楚。
尤其是喬子桐成為越國丞相之後!
那晚在自己的小院,喬子桐竟然意圖扶持晗月公主上位。
花滿庭拽著自己火急火燎的跑來廣陵城,在這時候向李辰安提起羊朵朵……個中便多了幾分味道來。
這味道,韋玄墨品了出來。
墉國滅亡之後,喬家大院的嫡長子喬子桐落魄而至寧國京都玉京城。
他以那驚豔的才學在那年的科考中一鳴驚人,因此而被上車候府的盧小雨看中!
盧小雨是寧國皇帝親封的雲安郡主。
喬子桐沒有入朝為官,就這麼成了雲安郡主的夫婿。
花滿庭是寧國大儒。
喬子桐是後起之秀。
二人同在京都,一個在太學院後院的小院子裡,一個在梅園,自然會有交集。
現在李辰安的身世已揭曉。
他就是喬子桐和雲安郡主的兒子!
他還是花滿庭的忘年之交!
喬子桐在越國,花滿庭依舊在寧國。
喬子桐為了他兒子的江山,在削弱越國對寧國威脅的同時,他似乎還在謀一局大棋——
他顯然知道晗月公主對他兒子李辰安一往情深。
便如自己當時對他所言的那樣,他想要用越國作為娶晗月公主嫁給李辰安的嫁妝!
花滿庭帶著自己跑來,此刻提起羊朵朵……
韋玄墨看向了花滿庭,臉上的每一道溝壑裡都填滿了疑惑。
“你們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怎麼可能?”
他從懷中取出了那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