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立馬回,而是吻了他很久,才在他耳邊小聲卻清晰地呢喃愛。
她說完這話,便軟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但他遲遲沒動,就這樣抱她從深夜到淩晨。
那晚,是他第一次認真去想,要不要離婚,要不要給她自由?
但是,在淩晨第一縷光照在遠處的街角,他看著懷裡熟睡的人,還是沒舍得放手。他寧肯互相折磨,也不願意放手。
大不了,他後退幾步,他受折磨多一些。
於是,從那以後,他的底線越來越模糊,甚至做好了隨時為她改變底線的準備。
也是從那以後,他再沒問過一句‘你愛我麼?’,他變成了你把愛給他,人給我就行。
——
三個小時,她該醒了。
傅海棠看了眼道路兩旁,深秋,枝頭的葉子快落光,那枝乾枯弱纏繞,不甘地在冷風中挺立。
他在醫院門口的花店,買了束花,是她最喜歡的配花。她這人,從不買那些奪目的主花,總是喜歡買一大捧燦爛的但說不上名字的配花。
回了病房,就靜靜坐在病床前。
窗外,陽光還算熱烈,它們穿過玻璃,正落在他的腳邊。
但似乎陽光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心情不佳,便沒敢怕爬上他的皮鞋,順著病床邊沿悄悄移動。
她手機響了,是短信聲。
傅海棠直了直身子,緩解久久保持一個姿勢的僵硬,打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知道這是誰,對方隻發了一個句號,還能是誰呢?
他撥了過去,沒先開口。
對方聲音依舊清冷低沉“這是我的新號碼,背上來,把快速撥號1改成這個。”
對方說完,傅海棠扯著嘴角,無聲冷笑。
笑得無奈,笑得可悲。他盯著窗台邊即將溜走的最後一縷光線,依舊沒說話。
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了不是宋未雨接的電話。
同樣的黃昏,這縷光線也照在縱橫頂樓,陳放背對著夕陽,夾煙的手頓在唇邊。
所以,這通電話,對於兩個男人意味著什麼呢?
片刻沉默後,傅海棠寡淡的聲音傳來。
“陳放,就算我現在跟她離婚,你又敢娶她麼?你要是敢,今天怎麼可能會甘心把她交給我!”
“你一邊不敢娶她,一邊又不斷給她希望,不覺得這對她來說殘忍得很?”
他說的一字一頓,他聽的句句誅心。
頓在唇邊夾煙的手顫了一下,無意識地送到嘴中,也不知吸得是尼古丁還是致命藥,隻是這一口下去,他好像沒了半條命。
胸膛像年久失修,破了半扇的紙糊窗,灌著乾燥的冷風,隨時準備破碎。
“陳放,上次,你沒去巴黎,我欠你一次。今天,我就還你一次。”
煙過了肺,灼燒了胸膛最後的那層紙,陳放看了眼腳下這荒唐的十裡煙花地。
“你敢娶,我立馬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