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他你怎麼過?
你知道那雙銀白色不磨腳的高跟鞋放在哪個衣帽間麼?
你知道顏色最深的那條藍寶石項鏈放在哪個保險櫃麼?
你知道你定做旗袍每一個位置的尺寸麼?
你知道你最喜歡的布料是他每年在早春就要定下,需要人工繅絲手織半年才能拿到的麼?
……
傅海棠握著那對珍珠耳飾,在心裡問了一遍。
多虧他把手機扔在了外麵,否則他真的怕自己會立馬打電話過去,跟她說“老婆,我不想離婚,不是你離了我過不了……是我離了你活不起。”
耳飾尖銳的豁口刺激著手心,他稍稍緩過神。
鬆了手,珍珠滑回大理石台麵。
脫了濕漉漉的衣服站在熱水下,衝洗滿身秋雨的涼意。
小臂上她咬的齒痕隨著熱水的衝刷隱隱作痛,他看著那清晰的血痕,伸手輕撫。
有一瞬間的失神。
洗完澡出來,這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些。
給於特助發了消息,讓他把宋未雨要的那個文化科技公司,過戶手續準備好。
想接著聯係法務部的負責人,深吸一口氣,猶豫了。
總聞著房間裡一股子桂花味。
可他給她種的桂花樹,上麵的花都被這場大雨衝散了,一朵花也不剩,哪裡還會有味道呢。
舉著手機愣神的功夫,管家端著薑湯送了過來。
放在房間小客廳的書桌上,笑道“老爺,我今天看著要下雨,提前收了些桂花放在夫人床頭,她回來看見了一定開心。”
說完,也沒等傅海棠回話,就笑著關門出去了。
傅海棠滯身在吊燈下,陰影打在發梢,他咽了咽嗓中的哽咽。
轉身進了臥室。
她那側的床頭,黑檀木的櫃子上,幾支蘇桂插在青色瓷瓶裡,有些含苞待放,有些開的正燦。
它們在不知不覺間,把香味送到了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讓他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握緊了手機,恨不得捏碎,可手機沒捏碎,手背上被玻璃劃傷的口子又崩開了,冒出亮瑩瑩的血絲。
果然,李赫說得對。
不及時處理的傷口,是會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