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道!
“召峰雖刻苦勤勉,年紀輕輕就進階引氣後期修為,但我觀此子心氣浮躁囂張,難成大器,本來是配不上咱家知兒的。隻是他的父親召西水卻是毒龍族大祭司,一身聚魂後期巔峰修為連我都要忌憚幾分,加上依附他的勢力不容小覷。現今巫族虎視眈眈,用人之際,爹爹也不得不虛與委蛇啊!”金衣男子長歎一聲,一臉為難之色。
“那召西水縱然勢大,我就不信他還敢觸怒真君!把我逼急了,說不得隻有讓師父出山主持公道!”花不知柳眉一豎恨恨答道。金衣男子聞言隻能苦笑著擺了擺手,對這位自己視若心肝的寶貝女兒,被外界尊為“毒王”,一向位高權重、殺伐果斷的當今毒龍族族長花逢春,向來是無可奈何。就在此時,隨侍一旁默然不語的梅姨陡然眉梢一挑、麵現驚喜之色“公主殿下,剛剛傳訊過來,第七層也已經煉製完成了!”
距離青龍殿數百裡之遙的後山半山腰,在四周崚嶒的青石山壁包擁下,有一片占地萬頃的平坦開闊地帶,因為四周山勢陡峭險峻,這處平坦的山穀平日裡鮮有人蹤,顯得格外幽靜。卯時一刻,清晨的霧氣猶在山穀裡飄蕩,一縷晨曦從山壁間穿過來,撫照在平坦的山穀裡,在山穀的中心處,此刻靜靜佇立著一座十餘丈高的七層塔樓狀的建築,在塔樓的周邊,簇擁著密密麻麻的花海。若是從高空俯瞰,花海呈現出紅、黃、藍、白、綠、金、紫七種顏色,每一種顏色均占據幾千畝的一方土地,以塔樓為中心,漫無邊際的一直向遠方延展而去,宛如在高空打翻了一個染缸,將七色染料全然潑灑在此處山穀中。山風拂過穀地,無邊花海蕩起層層波浪,一陣陣濃鬱無比的花香在山穀裡四散開來。
“呼…”在距離塔樓底層百丈之處,花叢掩映下,一個銀色身影長長吐出一口氣,微眯的雙眸一睜,眼神間閃過一抹欣喜之色。
“公主,今天已是第三天了,我看還是等等真君吧,免得出了差錯。”在銀色身影背後,一名中年婦人束手站立,看著銀衣少女沉浸在霧氣中的身影,婦人目露憐惜之色。
“這操控萬花凝香樓的口訣我已經熟記於心,趁著花期正盛,先啟動法器收集花香精魄。師尊出關就在這幾天,等她老人家出關後,采摘那東西再讓師父親自出手。這幾天,還要勞煩梅姨繼續護法了。”銀衣少女正是花不知,此刻一副成竹在胸地向中年婦人說道。
“這幾天,我老是有些心神不寧,那些煉器師雖然知曉的不多,但留在此處終是不穩妥,不如全部殺了以絕後患?”梅姨低下頭沉吟片刻說道。
“這些煉器師雖然修為不高,但來自不同部族,有幾個還是咱們毒龍族幾大宗門的弟子,如果痛下殺手,傳出去於咱們青龍殿名聲必然有損。再者收集花香精魄就在這幾天,日後即便他們知曉些底細,師父他老人家大勢已成,不說此間,就是整個苗疆仙界又能如何?”花不知紅唇一抿傲然說道。
“那倒是!但願花神保佑,諸事順遂吧。咦?什麼人?給我滾出來!”梅姨緊蹙的眉心微微舒展開來,但緊接著轉頭凝望著其身前百丈遠處的一處虛空,大聲嗬斥道。在其凝望處,重重疊疊的花海如波濤般翻湧不定,金色波浪之上,一簇斑駁花影如煙花般綻放開來,緊接著一道模糊身形在花影中顯現出來。
“嘿嘿!早聞梅三姑的‘花影暗香’神通玄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站立在金色花海間的身形漸漸凝實,該人年逾七旬,一襲灰色布衫,五短身材,須發灰白,眼睛微眯,眉眼間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卻正是與李三響同編在七層煉器、名喚古天行的老者!
“咦?你是那名煉器師?不對!你到底是何人?”梅姨雙目緊緊盯住灰衫老者,口中有些艱澀沙啞地問道。雖然通過望氣術,隻能看到對方身上若有若無的元氣波動,像是引氣初期修士,但憑經驗,對方不是刻意施展功法壓製了修為,便是攜有秘寶遮掩了體內元氣散逸,而敢孤身一人深入青龍殿腹地,此人多半比起自己聚魂初期修為要強大許多。
“我是誰?嘿嘿,你馬上就會知道。好人做到底,老夫便再送你個同伴,省的黃泉路上寂寞!小子,出來吧!”灰衫老者嘿嘿一笑,身形一扭,向著身後一招手,一線淡若不見的白色晶絲從指縫間彈射而出,瞬間激射至身後裡許遠處一株一人多高的花叢前,晶絲靈蛇般圍著花叢一繞,接著飛彈而回,半空中拖拽出一連串虛影,“砰!”一坨白色絲團如巨大蠶繭般重重摔在地上,白色靈光一閃,絲團轉眼間消弭不見,地上卻躺倒一人,身著青白長衫,一臉苦笑之色,卻正是李三響!
與身處兩名聚魂期修士之間、小命隨時不保的危險相較,李三響此刻內心更多的是鬱悶和尷尬。就在前幾天,在眾人齊心協力下,這萬花凝香樓法器終於一蹴而就,正當眾人領取了靈石獎賞、喜哄哄準備各奔前程時,梅姨卻傳達了公主讓眾人原地待命、延遲下山的命令,一番狐疑腹誹之下,眾人也隻好耐心等待。雖然活動的範圍比之煉器時的方寸之地要大上許多,但一靠近金色宮殿邊緣,眾修士仍能感受到警戒力量越來越強大。
經過連日來的觀察,李三響心內估測,憑借自己的風雲幡和虛靈符的加持,自己有七、八成把握從這裡嚴密的封鎖下脫身,但一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曇昊花”便在這青龍殿禁地深處,為此冒些風險殊為值得,便也靜下心來默默等待。不過這幾日,李三響通過暗自觀察,隱隱感覺到那自稱古天行的老者有些不同尋常,其外出放風的次數明顯比其他人要多出許多,李三響於是在其身上暗暗布下了些覓蹤靈蝶的羽粉,並催使匿風術開始對古天行尾隨跟蹤,發現古天行每次外出放風,總對皇宮邊緣處的警戒和禁製格外上心,李三響暗暗猜測這老者可能是想尋機離開。今日一早,古天行再次出去放風,李三響一路尾隨,不想這一次老者卻是一路向山背深處進發,隨著無邊花海的深入,李三響明顯感覺到這次老者的出行不同往常,小心起見,他便在半路裡施加了風雲幡的隱匿神通,又在接近塔樓之際不惜催發了虛靈符,本想著萬無一失,卻不想還是被老者識破,暴露了蹤跡,隻不知這老者是從何發現自己的?一念及此,李三響不禁對自己的自以為是鬱悶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