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道!
一個時辰,實在算不上多長。
李三響身前,青色元嬰一臉疲憊之色地睜開雙眼,仰起圓圓的臉蛋接連打了幾個哈欠,隨即縱身一躍,一道青光從李三響頭頂遁入體內,下一刻其丹田氣海處,元嬰小人盤膝端坐閉目調息起來。在元嬰方才體外所坐之處,一個約莫半尺高的黑色小人靜靜懸在半空,五官模樣與鋒兒有七八分相似,但眉目間隱現淩厲狂暴之色,正用一雙赤紅的雙目好奇地打量著不遠處的一個青色身影在一尊古樸的青色大鼎前,李三響雙目微闔,雙手掐訣變換不停,額頭上早已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在爐火的映照下熠熠發光,整個爐鼎表麵此刻已成暗紫紅色,更顯上麵鐫刻的符文蒼勁古拙。
“嗡!”一聲龍吟清鳴,鼎蓋一掀而開,先是大團赤紅烈焰噴射而出,炙烤得周圍虛空一片朦朧,緊接著一道黑色光柱直上雲霄,該光柱雖隻盞杯粗細,但顯然蓄勢已久,隻一個晃動便射到星辰法陣邊緣,“噗!”一聲悶響,星辰光幕應聲洞穿,在黑色光柱麵前仿佛紙糊泥捏,一股幾乎讓人窒息的靈氣從洞口瘋狂湧入,此刻若從法陣外麵望去,靈氣形成的颶風漩渦像一個巨大的漏鬥,尖嘯著從洞口鑽入,狂暴的靈氣化為肆虐的氣流眨眼間充斥整個法陣虛空。
“砰…”在如此強大的靈氣威壓下,整個法陣一聲轟響,轉眼間崩潰開來,犀利銀芒和漫天星光如泡影般消失不見,不過這驚人的靈壓來得快去得更快,數息之間,天地間的靈氣漏鬥便散去形跡,殘餘的靈氣亂流拂過地麵便也消失不見。
白山腳下,黑水之畔,李三響右手握著一柄漆黑短刀,背後是餘熱未息、敞開的鼎口尚自散發出灼灼殘焰的青黑大鼎,再遠處隱隱可見一紫一黃兩條身影躺在地上,自是已被禁製的秦楚楚和桑春秋,身畔的朱厭則雙手拄地一臉戒備之色。
李三響左手在刀背上輕輕拂過,目光掃過刀身上四道纖細印痕,欣喜中更透出些迷惘,不知是芥園內靈氣特彆濃鬱的緣故,還是李三響運氣使然,這次合番煉器竟一蹴而就順暢異常,不過巽離導引功卻沒有更進一步,同時這次合番煉器的天地異象遠小於煉製出三番天月斬之時,這不免讓其對手中的這件四番天月斬威能心存疑慮。
“鋒兒歸位!”李三響凝視身前丈許遠處虛空處的黑色小人片刻,口中低喝一聲,同時神識一催,鋒兒通體一震,雙目死死盯住李三響手中的黑刀,目中射出火熱之色,黑影一個晃動便徑直從刀柄處一沒而入,漆黑無華的刀身驟然一明一暗的激蕩起淡淡的靈芒,就像活物在呼吸一般,不過隻數息之間便歸於平靜。
“哢嚓…”就在李三響神識一動試著操控這件四番天月斬之時,距離其百丈遠處的黑色霧團驟然發出一聲脆響,一道拳頭粗細的綠色光柱從缺口處噴射而出,如一道光劍直刺天際,缺口邊緣,無數黑色觸手蠕動著想要彌合,但裡麵投射出來的綠色光柱眨眼間便化為水缸粗細,摧枯拉朽般將已變得非常稀薄的黑霧一掃而空,葛衣皂袍的東流威顯身而出,身周包裹著一團直徑丈許的綠色光罩緩緩轉動不已,在其腳下,裸露出一條幾近乾涸的河床,裡麵的黑水如一條細繩蜿蜒開去。
“傻小子還愣什麼?趕快發動問天缽‘金磁元光’神通!”不待李三響動作,其神海中陡然響起玄鶴道人急促焦躁的聲音,李三響聞言左手一動,一道金光射向對麵半空,“嗡…”伴著一陣低沉嗡鳴,紫金缽盂缽口朝下,一邊徐徐旋轉著一邊灑下大片金蒙蒙的光粒,瞬間籠罩住包裹東流威的綠色光罩。
“沙沙…”金色光粒拂過綠色光罩,立刻響起仿佛無數沙蠶齧噬的奇怪聲響,厚達尺許的凝實綠色光罩如沸水澆冰,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融消,隻數息之間便隻剩薄薄一層,光罩之內的東流威見此雙眉一挑,目中露出一絲訝然之色,其屈指一彈,一道銀芒從光罩中射出,在蒙蒙金光中化為道道銀絲,如煙花綻放般徐徐擴展開來,不過在金光照耀下,其擴展的速度異常緩慢。看到東流威故技重施又想釋放劍陣,李三響哪敢怠慢,連忙一張口,一道血箭噴向半空中的問天缽,紫金缽盂頓時通體靈光大漲,無數金粒爭先恐後蜂擁而出,籠罩下方虛空的金色光柱開始飛快旋轉起來,數息之間,東流威身周便掀起一股金色颶風,沙沙的齧噬聲也變成狂浪卷堤滔滔不絕起來,剛剛幻化成一層薄薄銀紗的劍陣瞬間淹沒在滾滾金浪中,“吱嘎…”幾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過,銀芒如風中殘燭狂閃幾下便湮滅一空,“哼!”東流威悶哼一聲,黑紅色的臉龐上陡然一白,一線殷紅血絲順著嘴角淌下,李三響見狀又是一口精血飛出,缽口金光如開閘洪水兜頭泄下,東流威胸前的綠珠雖是一件護身異寶,但李三響已將問天缽祭煉完成,第一層金磁元光神通已可驅使,加上不惜損耗大量精血的加持,威能早已不是擊殺東流引時僅靠精血勉強驅使可比擬。
“嗶嗶啵啵…”一陣雨打芭蕉的聲響過後,綠色光罩再也無法支撐,四分五裂地崩潰開來,金光再無阻滯地照在東流威身上。金光映照下,東流威臉色陰沉似水,全身關節處驟然響起爆豆般的密集聲響,身形赫然粗大一圈,鼓凸的筋骨肌肉幾欲將衣衫撐裂,其大步一邁便欲衝向李三響,不過在金光照耀下,其身形如縛千鈞緩慢至極,密密麻麻的金粒蜂擁而上,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中,東流威全身瞬間金粉遍布,宛若赤金打造成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