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烏丸蓮耶正在通過監控器觀察黃昏彆館各處的動向,有人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先生,我有件事想和您報告。”
烏丸蓮耶將目光轉移過去打量了兩眼“什麼事,南川醫生?”
南川晶夫小心翼翼地轉頭掃了一眼房間內,確定沒有人在注意自己,這才小心翼翼地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一頁紙,雙手遞到烏丸蓮耶麵前“先生,請您先看一下這頁實驗報告。”
烏丸蓮耶皺眉,對這個人做賊似的姿態感到不解。
南川晶夫,是他私人醫療團隊中的一員,為人低調,性格沉悶。這個人雖然也是天才型的科研人員,但因為相比於團隊中的其他人,他還是不夠天才,所以一直隻能給烏丸蓮耶的現任主治醫生上衫博士做助手。
烏丸蓮耶接過那張紙,低頭看去,大致內容是有關組織早期研發的一款名為“吐真劑”的藥劑,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專業術語和實驗數據。
烏丸蓮耶有些不耐煩地扔下那頁紙“這是什麼意思?”
南川晶夫再次轉頭瞥了身後一眼,神情十分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先,先生,這是第690號實驗體進行吐真劑實驗的數據報告……”
烏丸蓮耶眉頭皺得更緊了,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地說道“直接說重點。”
南川晶夫臉上一瞬露出惶恐的表情,急忙說道“先生,第690號實驗體就是梅洛,就是櫻井泉。”
“哦?”烏丸蓮耶眼睛裡驀的閃過一絲精光,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繼續說。”
“是的,先生。”南川晶夫急忙加快語速說道“根據實驗記錄,梅洛在注射了吐真劑的解毒劑後,出現了心率和呼吸異常等症狀,根據當時負責實驗的研究員推測,梅洛很可能是對藥劑中的spoe,也就是東莨菪堿表現出了不耐受的症狀。
“我認為,如果梅洛對東莨菪堿這種藥物比較敏感的話,我們可以利用這點找到控製梅洛的方法。”
烏丸蓮耶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嗯,這確實是個很有價值的發現。”
南川晶夫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謝謝您的誇獎……”
“但是……”烏丸蓮耶打量著他,露出懷疑的表情,“你究竟是在緊張什麼呢,南川醫生?”
南川晶夫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先……先生,我……我隻是擔心自己的發現不夠準確,會給您帶來麻煩。”
烏丸蓮耶冷笑一聲“哦,是嗎?你覺得自己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說吧,你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南川晶夫低下頭,不敢與烏丸蓮耶對視,聲音也變得更低了些“其,其實……其實這是上衫哲也博士先發現的。”
南川晶夫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但我看他似乎根本沒打算向您報告這件事,所以就私自……”
烏丸蓮耶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
南川晶夫飛快地回答道“我不太清楚,也許他有自己的打算。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對您非常重要,所以才冒昧的私下向您報告了這件事。”
烏丸蓮耶渾濁的眼睛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南川晶夫那點不入流的小伎倆,和隱藏在心底的算計他瞬間就明白了。
他隻是老了,並不是瞎了,也不糊塗,甚至比這個房間裡的任何人都更懂人性。
且不說上衫哲也到底為什麼要隱瞞這麼重要的情報,南川晶夫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就打算挑撥離間,甚至還做夢想要借機上位。
嗬,抱著這種心思的人,能好好研究課題、治療病人?
他烏丸蓮耶招攬了這個人,原本是看中了他的腦子和潛力,但功利心這麼重的家夥,他可不敢用啊。
不過,烏丸集團向來隻招人,可從來不裁人,不適用的家夥就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等待接受組織的廢品回收。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烏丸蓮耶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甚至沒讓南川晶夫離開,就直接按響了手邊的呼叫器。
看見他這個動作,南川晶夫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但他又不敢私自離開,於是就隻能默默向邊上站開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呼叫器響起的十秒內,以上衫博士為首的一群醫護人員迅速出現在烏丸蓮耶的病床邊。
上衫博士打量了一下烏丸蓮耶平靜的臉色,又看看旁邊的南川晶夫,直接開口問道“先生,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烏丸蓮耶將手中的那頁實驗報告遞過去“你來解釋一下。”
上衫博士接過那頁紙,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就已經明晰了眼前的局麵。
不過,他依舊神態自若,並未露出半點心虛的表情,依舊如往常那般語氣平淡、不急不緩地說道“梅洛曾經送來過一批朗姆私人實驗室的資料,這是其中有關吐真劑的實驗數據。這裡提到的690號實驗體,經驗證確實就是梅洛本人。但我認為,這份實驗報告的數據缺少實驗後的核實和確認數據的步驟,存在很大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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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690號實驗體之後,這項實驗的數據就再也沒有更新過,推測有關吐真劑的實驗或是因為某種不可抗力的原因終止了,致使實驗數據中,梅洛對東莨菪堿不耐受這一結論缺乏有效的實驗數據支撐和驗證。
“所以,我並沒有將東莨菪堿作為控製梅洛的方案向您進行呈報。”
話止於此。
關於這頁實驗數據為什麼會出現在烏丸蓮耶手中,以及南川晶夫的不當之舉,上衫博士未置一詞。
烏丸蓮耶滿意地點點頭“雖然你這樣說,但我認為這個方案確實是有可行性的。至少,這是我們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方案,不是嗎?”
上衫博士微微皺眉“請恕我直言,如果這份實驗數據裡的內容確實是真實可信的,梅洛真的對東莨菪堿不耐受的情況恐怕會非常嚴重,甚至可能會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不等他把話說完,烏丸蓮耶指著監控器裡小泉悠哉的樣子,忽然出聲打斷道“可她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上衫博士乾沉默了。
上衫博士沉默片刻,點頭說道“好,我會先對這份實驗報告裡的內容進行驗證……”
烏丸蓮耶抿嘴,再次出聲打斷道“但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上衫博士。你懂我的意思嗎?”
上衫博士再度沉默“……我知道了,我會按照實驗數據裡記載的劑量準備好藥劑。”
“不。”烏丸蓮耶眯起眼睛,惡狠狠地說道,“劑量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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