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覆!
就在瀛州城內四大勢力上演一幕幕明爭暗鬥的時候,遠在湯穀城的白靜遠經過數天的暗中搜查,已經初步確定這座湯穀城和聖維森特城一樣,有著所謂的地下密道,而且明確可以通往城外,這樣就能明白為何將近一年多的圍城,不但沒餓死這幫東瀛人,還讓對方的軍備水平拉了起來,很明顯是和所謂的黑手進行了軍需的交易,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唯一令白某人不解的是,那就是東瀛人能拿出什麼樣的籌碼來交易換取這些糧草和軍械?要知道這個族群一直處於社會底層,不可能積累到什麼像樣財富,那麼幕後黑手難道是大善人?不需要報酬免費?
想到這,白靜遠自己都被自己的腦子感到好笑,哪裡會有這麼傻的人,這世間就不存在什麼無緣無故的好,即便是父母,那也是因為你是他們的孩子,如果不是的親生的話,態度和待遇都會差一些。
就算有好人,那也是少數,這個很像古代王朝的世界更是如此,尤其是朝廷和武林,隻要你有實力,那麼你就是那個立規矩的人,而不是遵守規距,當然表麵功夫不能廢,這是底線。
所以那位‘大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呢?既然想不到,那就找能問道的人不就行了,那位端坐於湯穀城衙門的東瀛人頭頭肯定是知道些東西,這麼好的情報來源不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
白靜遠此刻躲在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側頭觀望街道上來回運輸軍需的東瀛人部隊,這座湯穀城目前八成以上都是空房子,原因有二,一是叛亂開啟時大部分民眾被疏散,多數暫居於瀛州府,二是來不及逃走的無辜百姓被東瀛人屠殺了乾淨,因此目前湯穀城除了東瀛人就剩下一些供給玩樂的無辜百姓,男女都有。
正是由於這樣的理由,平叛之戰一開始,靖海侯就沒想過留下東瀛俘虜,尤其是聲勢浩大的焰烏山之戰,俘虜數萬敵兵,隨後這位瀛州大總督、朝廷侯爺不顧手下眾多文臣武將的勸阻,一意孤行的活埋坑殺這些降兵,至此凶名日盛,能止小兒夜啼。
消息傳回京城,一眾武將沉默不語,一乾文臣摩拳擦掌、書寫文章奏疏、養護嗓子、鍛煉身體就準備在大朝會上一展雄風,斃掉這個瀛州總督。
結果到了大朝會那一天,陛下身體不適缺席了,諸事交由內閣輔臣處理,群臣蓄起的氣勢一下憋在胸口,差點急出內傷,本以為過段時間陛下身體養好就會有機會,又傳來皇帝巡視邊防,跑去了宣府,臨時設立行在,一邊巡防一邊遠程指揮京城內閣處理政務,那段時間從京城到宣府的快馬呼嘯往來不絕,都是錦衣衛緹騎來回運送各種奏疏。
這件事就又被擱置下來,這一次所有文武朝臣都看出來他們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是讚同瀛州總督陳瑜做出的坑殺俘虜的行為,而且還有堅決保下靖海侯的決心。
所以朝會缺席,甚至跑到宣府巡邊都是借口,或者說是給那些大臣臉麵,意思是咱們各退一步,不要鬨得太僵。
內閣的老狐狸既然明白這個理兒,外加陛下不能總待在宣府不回來主政吧,還不如給陛下也遞個台階,雙方就揭過這篇,內閣這些頭頭想的好好地,連帝師首輔的楊老學士都準備親自去宣府接回自己的弟子回京。
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比較吊的,或者說頭鐵的人,翰林院就是這類人聚集的組織,無論政治地位高低,在各朝各代,翰林學士始終是社會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體,集中了當時知識分子中的精英,社會地位優越。
他們聯合起來集體上奏彈劾,簡單說就是皇帝的麵子算什麼?我們要的是公道天理!靖海侯陳瑜私自殺俘的行為是不對的,東瀛人也是有人權的巴拉巴拉一大堆,總之就是皇帝陛下最忌諱什麼,他們就玩命說什麼,最能觸動皇帝神經的,就越受世人愛戴。
這可把內閣一幫大佬給嚇完了,尼瑪,我們咋不知道你們這麼會坑人呢?這麼玩和逼宮有什麼區彆,當今這位皇帝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城府極深,連內閣的幾位輔臣有時候都被下套,你們一幫翰林學士有幾個腦袋夠砍得。
此事一出,內閣直接取消接回陛下的念頭,還是安心處理各地事務吧,奏疏還是按時送吧,人就不去了,省的自討沒趣。
這一鬨,皇帝陛下竟然在宣府待了大半年,還和駐防官兵一起過了個年,那關係處的,杠杠的,甚至有點樂不思蜀,不想回京了。
這一下把所有人都給急麻爪了,連忙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最後把國舅爺張之恒請了出來去勸說迎接,並且再三保證,靖海侯的事不提了,聯名的事內閣直接把帶頭的處理了,前線的軍需保證按時按點不拖欠了,總之陛下怎麼開心怎麼來,回京是第一要務。
這就是給臉不要臉的典範,最後還得哭著喊著請回來,畢竟國不可一日無主,想找人代替根本不可能。
反正這次的殺俘行為,靖海侯屁事沒有,還平白多了不少讚言,甭管是真心假意,還是拐著彎罵,這不都是實力的體現嗎!
當然事後皇帝的密折裡怎麼罵的陳某人,那就不知道了,至少文書的第一核心思想就是下次辦這事手腳麻利乾淨點,再被人知道,你的總督就彆乾了,滾回京師養老來!
靖海侯看著文書,撇了撇嘴,又拿出一封錦衣衛指揮使陸績的來信,裡邊也是極儘嘲笑之意,大致意思就是不會乾毀屍滅跡的勾當下次來錦衣衛學學,不行我派兩個行家給你指點一下,省的丟人。
不開心,很不開心,陳瑜表示很生氣。
外人都以為靖海侯厭惡錦衣衛和東廠,是因為對其行事手段的不滿,實際上單單隻是對錦衣衛指揮使陸績的不爽罷了,因為大明皇帝陛下年少時東宮學習,陳瑜和陸績可是隨侍書童,三人可以說是發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所以陸績總是笑話這個死黨,而陳瑜也把不滿發泄到整個錦衣衛頭上,所以這些錦衣衛下轄屬於是無妄之災。
錦衣衛喵?oo??
為此,陳瑜封侯坐鎮瀛州,陸績接任錦衣衛指揮使坐鎮京師,成為皇帝陛下一外一內的鎮守帝國的支柱。
不爽的把陸績書信撕碎,然後回書一封,講究起對方多年前查案的事情,也是毫不客氣的一頓損,畢竟當得起死黨,罵你兩句怎麼了,這叫禮尚往來。o ̄ヘ ̄o#
而這件殺俘之事,可能除了東瀛人之外,大明的所有老百姓都不在乎,畢竟你都屠城了,我們殺俘怎麼了?彆說什麼人道,連文人儒士都知道孔老夫子的訓示“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你都乾我了,我還能忍,直接乾回來就得了,所有大明上下對這事都是無所謂的態度,連那些刺頭的翰林學士都知道這個理兒,隻不過政治需要,他們必須喊出來,懲治一番靖海侯,至於東瀛人死多少,這些翰林不在乎,甚至覺得死得越多越好,這樣彈劾起來才帶勁嗎!
白靜遠回憶起入城之前沈煉給自己講的各種秘聞,不禁對瀛州總督府的那位陳侯爺起了興趣,這也是一個妙人啊!有機會不知道能不能結識一番這等英雄豪傑呢?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