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毛骨悚然。
老姚不過是寥寥數語,院子中的人已經無不色變。
木頭皺眉道“怎麼會這樣?老姚,大門關好了?”
“放心,三道門栓我全拉上了!隻是……隻是不知道那蟲子會不會撞門,或者從哪鑽進來啊!”姚廣仍舊心有餘悸,冷汗已經下來了。
劉大進嘴角抽了抽,這才意識到我的用意,訕笑一下問道“合著你剛才已經看出來問題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哼聲道“就你劉大進嫉惡如仇?就你劉大進剛正不阿?還說我什麼呢?爛慈悲的毛病又犯了!”
“嘖嘖,你看你這人,記仇了不是?”劉大進一嘬牙花子道“我那不是氣急滿口胡言嘛!誰不知道您老人家高瞻遠矚,誰不知道您老人家未雨綢繆,誰不知道您……”
“得得,少扣高帽子!”我哼了一聲道“和木爺學著點,凡事先思後動,腦子一定要比手腳和嘴巴快一點。”
“將軍,老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那蟲子會不會還來?”
“到底是什麼蟲子啊,能吃人!”
仆人們一個個驚慌無比,七嘴八舌的朝我問道。
“大家放心吧,各自回去睡吧!”我淡然道“老宋不過就是有人報複我的一個棋子,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被人滅了口而已。”
眾人彼此看了看,還是遲疑著不敢回屋去,顯然是對我的回複並不理解!
“將軍,要不你就給大家夥說說,這到底是什麼邪祟,也好讓大家安下心來不是!”木頭朝我一本正經地說完,低語道“嘿嘿,其實我也好奇,咱們哥幾個走南闖北,反陽入冥,什麼沒見過,怎麼還有什麼紅色幾米長的大蟲子啊!”
劉大進支棱著耳朵,雖然沒開口,但明顯也是好奇,但是鑒於剛才自己的行為,已經不好意思插嘴了!
我正要開口,誰知道就聽見砰砰砰一連串的撞擊聲,那鐵門被撞的晃來晃去,其中還伴隨著嘶嘶的聲音,猶如響尾蛇過境。
“將軍!”姚廣一哆嗦,朝我驚駭地指了指大門“它們來了……是蟲子,一定是那圓滾滾的大蟲子!”
“不用怕,門口有那泡你的老尿騷氣著,它們就進不來!”我瞧了木頭和禿子一眼,朝著大門口走了過去。
“將軍,小心啊!”姚廣吆喝道“它們那嘴巴一張能有水缸那麼粗!我親眼看見老宋的腦袋被直接吸了進去!”
走到大門口還有兩三米,我便站住身,一擺手,示意劉大進和木頭也停了下來。
“噗嗤!”
大概是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就聽見一聲奇怪的聲音,一股液體順著大門縫噴了進來。
暗綠色的汁液,在我們麵前半尺的地方落了地,嘶啦的一下子,青磚竟然直接被灼出了一個大坑!
“好險!”
“姥姥,這麼凶!”
木頭和劉大進驚憾道。
“這是戈壁蠕蟲!”我平靜道“一種軟體動物,就像是剝了皮的蛇,又被抽取了骨頭。但是,它們是劇毒之物,圓柱形身體,隻有薄薄一層薄膜一樣的外皮,裡麵全是可以濃縮又可以稀釋的劇毒液體。”
“我靠,想著就惡心的慌!”木頭皺眉道“這麼大的東西,難道也是痋蟲蠱蟲一類?否則,怎們會出現在這個老宋的身體裡?”
我搖搖頭道“這東西既不是痋蟲,也不是蠱蟲,他們之所以出現在老宋身體裡,是因為它們就生在老宋的體內,而且,是老宋心甘情願吞下去的……”
“啊?”
“彆驚訝,我說的是幼蟲階段!”我解釋道“這個老宋其實並不是漢人,也不姓宋,當我看著他抬頭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他是女真人,隻不過是犯了罪的女真人,眉頭上的刺青就是證據。在最早的女真刑法中,即便是謀逆這種大罪,女真人也不會處死同類,隻會把他們交給天薩滿。”
“天薩滿就是整個部族最大的薩滿了吧?”劉大進道。
“是的!以前是大汗賬下的薩滿,現在應該說是大金國的國師,或者說是神典。”我繼續道“那些犯了罪的貴族,給交給天薩滿之後,就會被喂入戈壁蠕蟲的幼蟲,一種酷似麥穗魚一樣的小蟲。吃了這種蟲子,也就意味著,他變成了神職人員,不再會覬覦世俗政權,而且,還要為世俗成全服務。必要的時候,還要充當殺手,乃至儘忠。”
“說了半天,那還是類似蠱屍啊,就是那天薩滿的奴役!”劉大進道。
“可以這麼說,但是,和蠱屍相比,他是自由的,而且,有自我意識。在天薩滿沒給他下任務前,他和正常人一樣,可以娶妻生子,可以騎馬射箭,可以自處走動。但是,一旦給了你任務,就意味著,需要你儘忠的時候到了。”我一聳肩道“如果老宋殺我成功了,他就會被解除體內的蠕蟲,重新做他的貴族,可失敗了,那就隻能獻祭給體內的蠕蟲!”
木頭道“難怪,當被我殺死的黃鼠狼丟進院子的時候,他沒有反抗。最後你讓他離開的時候,他在打哆嗦,也說不出話來,滿眼都是留戀!他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可是不對啊!”劉大進道“按理說,這家夥可以賴著不走的啊,如果他在院子裡死了,那些蠕蟲豈不是可以在咱們院裡大開殺戒了?為什麼還要走出院外去死呢?難道說,他最後還替你考慮了一把,想做好人了?”
“那是因為,他在感激我!”我正色道“女真人信奉薩滿,信奉祖宗神,他們認為,自己死後還是要繼續做女真人的,但前提是,死前必須得到活人的承認。所以,女真人很怕被彆人說你不是女真人。這個老宋,淪為了奴役,被強加了漢族姓氏,這可是遷族之刑,對他來說,這比給他喂蟲凶殘。我說他是女真人的時候,他微微笑了笑,就不準備在說話了,因為他把我這句話,作為臨終的認可,去見他們的祖宗神了!”
“牛x!”木頭忍不住爆了粗口道“這就是以謀伐人,以情動人啊!你這一句話,減少了多少麻煩啊!要是以我和禿子,非一刀砍了它,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禿子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無奈道“險些創出大禍啊!那……現在怎麼辦?外麵這玩意可在撞門呢!”
“不用怕!”我淡淡道“戈壁蠕蟲的本蟲生活在蒙古戈壁,最為乾燥的地方。他們最怕的就是自然的雨水,被大雨淋到,用不了一刻鐘,他們身體的那層薄皮就會融化掉,然後像是一攤果凍一樣,融化在水中,扯掉消失。我看才看了看天際,月隱風來,一場雨馬上就到!這一時半會的,又老姚這泡汙穢之物在這,足夠了!”
正說著話,沙沙沙……
遠處的雨已經到了跟前,雨點劈裡啪啦說下就下。
雨柱漫天飛舞,像成千上萬支利箭飛速射向我們,勢不可擋。
透過門縫,就著屋簷上的燈籠,我們能清晰的看見那幾條血紅色的大蠕蟲正在狂風暴雨的簾幕下,“金蛇”狂舞,最後的瘋狂!
啪啪啪對著圍牆和大門一陣拍打之後,蠕蟲們漸漸的開始沒了體力,身體也慢慢浸泡在了積水中!最後,紅皮瓦解,毒液四散,不過是十多分鐘,門外除了一個已經腐蝕的不成樣子的人肉骨之外,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