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此時祝一帆終於匆匆趕來,一進屋,看見了那滿是血汙的屍體,不禁愕然歎息道“終是晚了一步。”
我搖搖頭道“唉,他或是故意如此的。否則,咱們離開後,他不會獨自回到屋舍,還穿上了壽衣。”
祝一帆看著老頭身上已經血跡斑斑的冥服,皺了皺眉道“您是說,他明知道剛才和您搭話,會給自己招致殺身之禍,可還是和你敘舊了。實際上,他就是在找死?”
“或許吧!”我悲憫道“自尋死路是其一,可我相信,剛才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確有真情實感在其中,他大概覺得死前見我一麵,也算是幸事吧,畢竟,這世界上,他至親的人早就都沒了。我相信,他是真的想幫我一下,否則,不會告訴我川康之地有極品川穹,也不會告訴我,不要穿紅而來。”
祝一帆點點頭道“如此說來,這也如了他的願。這或許還真是緣分,當年因你而延壽百年,如今匆匆見您一麵,又因你而去。他應該死而無怨了……”
“他沒怨了,可我有!”我冷聲道“我這人,生有命劫,百折而不死,雖受千難萬險,可初心依舊。我受怎樣的磨難都可以,可是我不能忍受彆人因我而遭難。回想當初,我唯一的童年摯友,就是因我而死在了水族之手。後來,史剛和葉殤,更是因為我而淪為聻魂。還有小姝,受天誅九雷之苦……最開始,我因為無知,而不能贖回玩伴;後來,是因為實力不濟,救不回自己的兄弟;可我現在,老子還有什麼可怕的?天地不公,我亦伐之,更何況區區幾個遊魂野鬼。今天老子要是不大開殺戒,那是不是往後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能朝我呲牙了!”
祝一帆受我情緒感染,不禁也有些激憤,握拳道“是啊,醫者不是聖人,要是沒有快意恩仇,又哪來的枯骨生肉。不過,掌峰,此人是百年前被你救活的,應該算是輪回外之魂,恐怕,若是沒有陰差招引,難以入冥啊!所以,不管有多少憤恨,還是留在晚上吧,現在,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收斂他的亡魂,幫他渡入冥間?還有,還有這屍體,雙瞳不再,體受千刀,死的實在是……不忍著眼,不如就你我將其處理了吧……”
“對,你說的沒錯!”我看了看天,此刻正好有黑雲遮天,既然這屋子裡沒有亡魂,怕是他已經魂飛到外麵去了。“你去將他的魂魄收斂吧,這裡我來處置!”
祝一帆從老頭身上取了兩根毛發,便出門去了。
我看著眼前的屍體,心中暗想,他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怕是不會有人收斂。若是等著有人發現,再等警察上門,大概著屍體早就發臭了……還不如我直接將他煉化了,也算是給他一個最後的體麵。
想到這,我將他放了下來,微微整理了儀容,找了一條白單蓋上,便喚出了燧人雷擊石,以雷擊之火,在數秒之內,將這肉身煉化了。
出門去,再到街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等了一會,祝一帆匆匆回來了,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用了好幾種召喚的方法,都沒能成。怕是……怕是這老頭的亡魂,也被他們擄走了吧……”
風聲在破敗的巷弄裡鑽來鑽去,如同狼嚎鬼叫一般。
我知道,這就是叫囂。
“走吧,我會找到他的!”我對祝一帆招了招手,走了兩步,終是忍不住回過頭來,朝著空蕩蕩的街道裡喝道“我是道,你是惡,我打你,天經地義。認錯認慫任我發落也便罷了,你敢還手,那我便滅你全族。”
風聲蕭蕭,哭嚎依舊,看來它們是決意和我一戰了。
回到了祝一帆的紙紮店,已經是太陽西垂。
祝一帆開始整理晚上需要的各種法器,而我,和碧瑤則無所事事地坐在屋裡。
我一邊給碧瑤繼續按摩,一邊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其實回來的路上我就琢磨了,雖然都是遊魂野鬼,可今晚上注定是要打開殺戮了。儘管從上次以映月鏡修魔之後,我身體裡的魔念好像暫時穩定了,可我還是擔心,如此殺戮之下,會不會讓魔念重新蠢蠢欲動?
如何能做到,殺了他們,我自己還不承受殺欲之罪呢?
祝一帆恐怕還指望不上,他要是有能乾掉這夥老鬼的修為,早就親自出手了,也不至於等了這麼久。
我正暗自琢磨著,忽然感覺側窗之外,好像有嚓嚓的移動聲。
“還來!”我頓時心中怒火,我以為,又是那為民路裡的鬼叢前來叨擾來了!
媽拉個巴子的,老子給你們時間,是讓你們棄暗投明,自己散去的,結果你們還以為老子怕你們,殺人送眼就罷了,此刻又找上門來了……
“給老子現身!”
我怒吼一聲,砰的一記重拳,直接砸在了牆壁上。
一尺厚的磚石牆直接被我打了個窟窿,手去手回,我直接將外麵偷偷摸摸的家夥給抓了回來!
“耗子親貓,作死的東西!”我冷聲說著,正要殺戮,結果一瞧,竟然不是鬼類,是個小妖,伏地妖。
我瞬間樂了,竟然是這群小東西。
他們一出現,那就意味著木爺已經不遠了……
“是不是木爺放你們出來尋我的?”我將小妖捧在手心,隨手拿過一張黃紙,塞給這小妖道“去吧,帶給木爺,他就知道去哪尋我了。”
小妖身子一卷,將黃紙藏在了身上,然後蕩秋千一樣,從我手中落了地,直接遁地而去。
有木爺他們來了,那我就輕鬆了。瞬間,壓力全無。
“有人嗎?”正在這時,一個帶著金絲眼鏡四十多歲的女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人眉頭緊鎖,一進門便東張西望,看樣子,好像是個知識分子。
祝一帆趕緊從裡麵走了出來,忙問道“大姐,您有事?”
這女人問道“您……您就是他們說的端公?”
祝一帆聽出來了,彆人說的,言外之意就是,她本身並不相信什麼端公。
“嗬嗬,算是吧!怎麼,有什麼幫忙的嗎?”祝一帆微微冷淡了一點,可言辭還算禮貌。
“我想請您幫我找個人!”女人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