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這老吊爺一出馬,那嗡嗡嗡的念經聲驟然有些雜亂無章。
那身高八尺,居高臨下的菩薩有些慍怒道“羅卜,你太過放肆了。佛門勝境之地,你怎可如此乖張無度,竟然以女色充斥耳目。阿彌陀佛……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
我放肆一笑,心道,你既是成佛之人,眼裡又如何會有心外之物?
除非,你根本就不是菩薩!
我看了一眼老吊爺,示意它“接著奏樂接著舞”,今兒就算是劉皇叔來了,也得給我拉他下色間地獄。
老吊爺繼續扭動著妖嬈的腰肢,雪白的身體放肆地在金光裡儘情展示著。
與此同時,耳畔裡那饒舌的念經聲快開始斷斷續續,聲調也開始氣喘不勻。我目光所及的環境也隨之逐漸演化,金光慢慢消退,眼前那些張牙舞爪的密宗護法神隱遁而去,就連那目空一切的菩薩也沒見了蹤跡。
我心中覺得可笑至極,如此一個雕蟲小技,竟然就破了他們所謂的“勝境”。
還真應了那句話,越是缺什麼,嘴上越是會喊什麼。
幾個老態龍鐘的僧人,以高僧大德自居,口口聲聲佛門勝境,四大皆空,原來也如此不堪啊。一個小小的女鬼就能迷惑了他們的心神,這算是哪門子的高僧大德?哪門子的四大皆空?
最不能讓我容忍的是,虛幻勝境壓製我迷惑我也就罷了,還敢虛化出菩薩的模樣來裝神弄鬼。簡直就是對佛法的褻瀆,對菩薩的不敬。
幾個老東西分明已經心神不寧,卻還在那負隅頑抗,口中慌不擇言地念著經咒,可明顯已經詞不達意。
終於,我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禁咒消失了,經脈重新出現,耳目口鼻皆在我自己的控製之下。
再看周圍,金光徹底消失,隻有那四個老東西,分站在我東南西北,還一臉紅暈地嘟嘟囔囔念著經文。
果然是他們使用的伎倆,以幻境和菩薩在我心裡的地位來迷惑我。
“老幾位,沒想到啊,一把年紀了,還有如此雅興,我這劍靈女鬼老吊爺如何?不算長相,就說這身材,算不算的上是冥間尤物?”我故意輕佻一笑,大喝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我看你們非但不空,但是中毒頗深。多虧你們沒有凡人身體,否則這會是不是早就鼻血橫流,胯下失禁了!”
此刻老僧們也知道了,在用這招對我已經沒用了,一個個經也念不下去了,氣得哆哆嗦嗦指著我大罵道“孽障,孽障,簡直是沒有底線,混不吝……我等修行一輩子,不想卻被你用這一個鬼婦來羞辱……”
“嗬嗬,對不起,還真讓你們說中了。我羅卜向來是與人為善,以禮為先,可要是有人對我不尊重,我一定比他還混蛋。混不吝?我認。”我冷笑一聲道“可話說回來了,你等若真的是心神寧靜,四大皆空,又如何會被一個女鬼所惑,連經文都念不下去了……嘖嘖,庸僧,色僧,徒有虛名的登徒子。老吊爺,被他們看了半天了,在給他們亮個相!”
一聲令下,老吊爺忽然一口煞氣,吹去了臉上的紅紗,那妖嬈的體態上麵,突然亮出了她那猙獰的鬼臉,一根血紅的大舌頭和帶著血絲的雙眼形成的極限反差,著實嚇了幾個老家夥一大跳。紅撲撲的老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佛言,出家人不驚不懼,不恐不怖。嗬嗬,這就受不了了?你們還是修行的不到家啊!”我冷嘲一聲。
“混賬,豈有此理,先讓我滅了這鬼魅妖孽!”
為首的和尚老羞成怒,左手虛化出一道卍字法輪,直接奔著老吊爺的頭顱殺來。
老子辛辛苦苦培養的劍靈,豈能讓你老匹夫當了泄憤的炮灰?
“入劍!”我一招手,老吊爺應聲遁入劍中。
同時,腳下施展禹步,我隔空馭劍,人劍分離,雙雙迎了上去。
不玩虛的,單打獨鬥,我要是怕了你一個心術不正的老僧那是我羅卜的無能!
先是塌山手接住他的這一擊法輪,不等他第二招氣勢,我直接入陽為冥,乾淨利落就是一記八成力道的冥凰。
嗚嗚!
冥凰咆哮而出,拖著這老家夥像是提一隻小雞仔一般狠狠朝後麵拋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將其怒拍在了大雄殿的石柱上。
老東西吭哧落地,幾口腹氣泄了出來,即刻便失去了戰鬥力。
就連那巍峨的大殿也劇烈地顫了顫,題寫著“大雄寶殿”四字的金牌匾額轟然落地。
我冷凝一笑,看著剩下的三人道“小爺我說到做到,說把你們當餅子貼就把你們當餅子貼。你們三個,一起來吧,我倒要看看,沒了這佛經幻境你們這些壇城尊者還有多大本事。”
“百千法門,同歸方寸。不就是一死嗎?我們認了。我們是為了佛法而戰,我就不信,你能一手化三拳,同時接住我們三人的掌力!”剩下那三個家夥自知先前吹噓的大了,沒給自己留餘地,此刻也隻好打著為“佛法而戰”的幌子,殊死一搏。
呀呀呸的,你要是就此認輸,我可能還就死放你一馬。
可你到現在了還覺得自己是高人一等,是正義的化身,那就對不住了,我得給你們長點教訓。
劍拔弩張之際,忽然嗅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接著,有人喃喃道“眾善奉行,自淨其意,百千生中,受上妙樂,諸位還是停手吧。”
這聲音分明來自很遠的地方,但卻又像是近在周身。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千裡傳音啊……
“酥油燈?”禿子忽然在一旁喃喃道“是酥油燈的味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剛才嗅到的那味道就是酥油燈的味道。禿子曾在高原之上修行,看來比我還是敏感一些。
“長老出關了?”
“是長老出關了!”
幾個老家夥有些驚訝地喊道。
我心中頓時有些激動,長老出關了?這長老不就是鹿苑精舍的寺主嗎?
但見大雄殿徐徐打開大門,一個異樣的僧人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
說異樣,是因為這人的穿著,不是漢地的比丘相,也不是常見的西方世界的黃衣法相,而是身穿高原密宗的紫色僧袍。而且,這人怎麼有些熟悉啊?
“先師活佛?”我凝神之際,禿子似乎已經認出來了,不由自主地便朝來人施了個密宗的法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