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村裡活著的人,做了大鍋飯,人們一邊吃,一邊哭。
直到都吃完了,才有人想起來,顧巴哪去了?
大家這才發現,雨停之後,這個傻子就不見了。
於是村乾部開始讓大家找人,可剛剛經曆過這樣的磨難,很多人動都懶得動,更彆說去找一個無足輕重的傻子了。
所以,等一眾人在營盤裡找了兩圈,不見顧巴的身影,也就散了。
如此大的地質災害,方圓十裡八村,死的人多了,一個顧巴誰在乎啊,大概著是貪玩,死在外麵的洪水裡了吧。
實際上,人們還沒注意到,營盤裡不單單少了一個顧巴,還少了一隻犛牛。
那顧巴去哪了呢?
原來,就在所有人嚎啕大哭的時候,他趕著自己的犛牛已經沿著湍急的河流朝上遊去了,走了十多裡,才找到一個淺灘,嘗試了好幾次之後,冒死帶著犛牛渡過了河流。
此時天已經黑了,他完全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和老犛牛的自我發揮,找回了村子的位置。
村裡已經不成樣子了,房子全都倒塌了。
但這些他不在乎,他帶著牛,穿過淩亂的巷子,直奔後山。
此時的山上洪水還在傾瀉著,到處都是轟轟隆石頭滾動的聲音。大片大片的坡地,草木整體平移了好幾十米。不少的泥石流坍塌甚至還在繼續。
可他已經拿出自己帶來的鐵鍬,開始了自己的挖掘之路。
村裡死了人的人家,之所以沒人來,就是因為山體太大了,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死在了哪個位置。而對於藏地的人來說,這種埋葬也是一種方式,雖然趕不上天葬、水葬,可活著的人沒有理由為死了的人冒險。畢竟,更大的泥石流可能還在後麵。
可顧巴不一樣,他們是漢地移民到這裡的人家,他們不信佛,他們的眼裡,隻有魂歸故裡,認祖歸宗。
他不緊不慢,但又毫不遲疑地挖掘著。哪裡有淤積的泥石,他就去哪裡。
從晚上挖到天亮,隨便扯了兩把樹葉,自己吃兩口,犛牛吃兩口。
吃完繼續挖,從晌午挖到了天黑。這才從一衣服裡掏出兩個糌粑,他一個,牛一個。繼續挖。
挖呀挖,挖呀挖,等到再天亮的時候,他已經挖出了八具屍體,都是村裡人,卻都不是自己的父母。
顧巴兩眼猩紅,沒有失望,甚至沒有情緒,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樣繼續挖,臨近晌午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兩夜了,他終於在一米多深的泥土下麵找到了兩具屍體,不,是幾十具,他的父母和家裡的幾十隻羊,永遠地躺在了這裡。
他耐心地用已經挖禿了的鐵鍬將父母完好無缺地扒了出來。然後給他們洗乾淨臉嗎,將他們扶上了牛背,一邊一個,趕著牛,趁著夕陽回到了營盤。
兩天過去了,村裡的人還在營盤裡哭哭啼啼,都在等待著救援隊的到來,當所有人看見顧巴嘴唇乾裂,老牛都走路打晃地回來,帶回來了雙親屍體的時候,全都驚呆了。
男人們羞愧的低下了頭,女人們閉上了嘴巴。孩子們到嘴的“顧巴”兩個字也都咽了回去。
誰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用了怎樣的經曆才完成了這個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