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發現,清夏果然臉色蒼白,眼睛裡有些渾濁,沒了往日那般靈動,但她並不像清春說的那麼不堪,身體不是浮腫,而是有些豐腴。在清秋的眼裡,這種豐腴似乎顯得更美,像是真正熟透的果子……
“族長,你就讓清夏回來吧!”清秋道“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們多花蓼啊。”
“住口!”爻婆大聲道“放的一狐入,滿山皆是騷,當初離開,是她自己的選擇,這時候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族裡的老一輩,都和爻婆一個態度,但更多的年輕一輩,都祈求爻婆放清夏回來。
清秋趁機大聲道“爻祖,要不這樣吧,我們大家投票,按照人數多少,決定夏姐能否回來如何?”一眾年輕的多花蓼也紛紛符合。
爻婆眼見事態失控,隻要變了策略,大聲道“放她回來,也不是不可能,但他需要保證,再也不離開多花蓼山穀。”
話音未落,清夏馬上道“我保證不再離開。”
可不管是爻婆,還是清秋,都知道,清夏隻是隨口一說,她肯定還會走。
清夏告訴清秋,她之所以回來,就是想念她。
但清秋明白,這種說法,或許隻是個說辭罷了。
果然,回來幾天之後,清夏又變得鬱鬱寡歡起來。
“人間好嗎?”清秋忍不住問道。
“好!”清夏頓時兩眼閃光起來,滔滔不絕道“十裡春風,淮河兩岸,遊人如潮,煙雨幽幽,女人們塗腮紅,畫眼睛,綾羅綢緞,香肩玉頸,男人們則吟詩作對,泛江而遊,畫舫胭脂雪,紅香暗浮,早晚炊煙渺渺,確實很美很美。”
清秋聽得出神,可清夏眼裡的光很快又消失了。
“姐,可我怎麼看你不高興?是不是因為那個小道士……他人呢?找到了嗎?”
清夏苦澀一笑道“死了。”
“死了?”清秋瞪大眼。
“我下山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他。我們終於沒有禁忌,他不用青燈黃卷,我也不用苦修日月,但……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他就病了。他這時候才告訴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妖族在一起的。這樣的人,不單單要八字硬,還必須懂得經脈運行。否則,我們在一起一夜,就會耗掉他一年的精氣神……他師父趕他下山,就是不想看見這個結局。”
“為什麼會這樣啊。”清秋萬般驚愕。
“可我什麼都不懂,那些日子,我們放肆地在一起,嘗儘了雲雨。他說他不後悔,可他死的時候,他卻說我是個妖精,他不該遇到我,他該在三清香火下,長命百歲。嗬嗬,男人的嘴啊……”
清秋的世界觀再一次因為清夏的回歸改變。
好在,她還沒像清夏那般迷戀所謂的男人和愛情。
清夏的歸來,像是在療傷,當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她又偷偷地離開了,就像是傷愈迫不及待出巢的鳥。這次她走的時候,沒在邀請清秋,反而偷偷告訴她,人間就像是深秋的露珠,看起來晶瑩剔透,可吮吸起來,卻也冰寒刺骨。
可她已經戒不掉了,因為人間俗塵是有癮的,她已經離不開那種感覺了。
第二年春天,清秋已經學會了駕林飛梭。
而清夏,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再沒了消息。
日子渾渾噩噩一天天過去,清秋剛開始學習迷魂術,她還沒有做好離開的準備,可這時候,多花蓼家族卻發生了另外一件事,這讓清秋不得已,提前踏上了俗塵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