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老子睡覺都穿。”
“你就這麼怕死？”
“滾！”
扭動半響勉強恢複了下身子骨，加貝突然想起了什麼，抬手在腦瓜皮上一扯，一副假發便自飛到十米外的角落處。
映入我眼裡的，是加貝的一頭銀白的短發。
即便加貝已經剪了個非常短的板寸，但他的腦袋也是一片雪花的白。
我杵在原地，咬緊了牙根。
眼前浮現出少年班時候加貝那頭迎風飛揚黑比墨汁的長發，心頭莫名的痛。
“那年有緊急任務必須要出境，我秘密去了翡翠國看現場。”
“剛到那地方老子就覺得不對勁，馬上叫撤。敵襲就來了。”
“一塊彈片過來，就擦著我這飛出去……”
說著，加貝低了下頭。
在加貝頭頂，有明顯的一處疤痕，那裡的頭發明顯的要短於周邊。
“保護我的一組龍衛全部死光。”
“最後一個龍衛，是要殺我的。但他卻把我扔進湄公河讓我遊回去，自己拉了光榮彈。”
我知道加貝的意思。
為了防止重要人員泄密和落在敵人手裡，必要時候可以殺死其人。
聽起來雖然很殘酷，但事到臨頭做起來，更殘酷。
“我跳了湄公河。增援來救我的，又死了七個。都是最好的特戰。”
“我這輩子都對不起他們。”
“後來老子才知道，這是希伯來那群狗逼專門針對老子做的一個殺局。這些年，我從那群吸血鬼身上，搞了太多讓他們肉痛的東西。”
點上煙的賀加貝將煙盒直接扔了過來，雙腳重重搭在茶幾上，疲憊通紅的眼睛裡儘是說不出的痛“是我害了他們……”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穿防彈衣。”
“即便不穿防彈衣，我也穿防刺服。”
“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子就是不讓他們如願。”
一支煙抽完，加貝艱難的從沙發窩裡起身，一隻手杵著腰帶著我進了書房。
“去。把我的煙拿進來。還有煙灰缸。”
“再泡壺茶，拿那提宋聘園三十年紅標。記得把衛生打掃乾淨。”
“注意點。我的毛發指甲頭皮屑都是天級絕密。泄密的下場你比我清楚。”
憋著一肚子火忍氣吞聲照著賀大老爺的吩咐泡好茶端進書房，卻是看見賀大爺早就歪著身子靠在椅子上睡得口水都滴了一地。
賀大爺的睡姿很好看，嘴巴張著，口水就從嘴裡冒出來，牽線絲般從空中淌下。
看著賀大爺那黑黑的熊貓眼圈，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默默退出房間反手就給了自己腦袋一拳，打得自己眼冒金星。
嶽薇的事，我不僅讓阿曈受了重傷，現在，又把加貝也牽扯了進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連累了阿曈我心裡還說得過去。
畢竟阿曈是我兄弟。
把加貝牽扯進來，我是真的過意不去。
像加貝這樣毛發都是絕密的國之菁英，出了任何差池，我這輩子都會在內疚悔恨中渡過。死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可除了加貝，這個世界上，真沒有人幫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