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倒沒有多少氣惱,他已經竭儘全力,看來自己和南疆人體質仍有差距。
方格眉頭緊鎖,袁銘這身板,一看就不是打鐵的料,不過這段時間每日裡刻苦的練習,他卻是看在眼裡的。
“那本《煉器基要》看得怎麼樣了?”方格問道。
“基本都已經記住了。”袁銘回道。
“記住了?將塢鐵石的產地,特點和性質說一遍!”方格臉一沉,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他問的是看得怎麼樣了,不是記住了沒有,那本《煉器基要》是火煉堂煉器的基礎,內容既多又雜,哪怕是火煉堂的資深弟子也不敢說記住一半的內容。
方格主管火坊,性情穩重,最討厭言語輕浮,吹牛自誇之輩。
“塢鐵石產於南疆西北的黑風山脈,質地陰寒,韌性較好,適合鍛造弓箭,軟鞭等法器。”袁銘略一回想,將塢鐵石的內容背誦出來。
方格微微一滯,繼續說道“碎金玉。”
“碎金玉產自南疆的鎏金湖,質地極為堅硬,適合鍛造刀劍等法器,但此物容易被陰氣侵蝕,需得小心保存。”袁銘不假思索的道。
這下不光方格,其他人也驚訝起來。
陳婉看著袁銘,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方格又詢問了其他幾種靈材,以及熔煉它們所需的火塘溫度,袁銘都一一回答,準確無誤。
“看來你真的記住了,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做篩料工作吧。”方格微微頷首,語氣緩和了不少。
“是。”袁銘點頭答應。
圍觀的幾個男弟子看到袁銘的反應,眼中透出不屑的神色。
篩料一般都是腕力較弱的女弟子在做,在火煉堂,男弟子篩料會被當成是軟腳蝦,窩囊廢,袁銘坦然接受,在他們看來是不知羞恥的表現。
袁銘也知道火坊中的男弟子對篩料工作有些偏見,他卻不以為意,這段時間他已漸漸調整了心態,打算先在記名弟子中立足再說。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火坊內的工作並無高低貴賤之分,看來我以前說的話,都被你們當成了耳邊風?”方格沉著臉看向那幾個人。
“方師兄說得是,我等一直謹記師兄教誨,不敢有偏見。”
“是啊,我等覺得袁師弟記性絕佳,人又聰慧,正適合篩料工作,師兄的安排頗為妥帖。”
“師兄,我突然想起來有些急事要去處理,先行告退。”
“啊呀,我也有事要去處理,差點忘了。”
幾人見方格發怒,急忙口中隨意告罪了幾聲,隨後一哄而散。
方格歎了口氣,對還留下的陳婉道“陳師妹,我這裡還有事,就麻煩你帶袁銘去烏日的鑄煉屋,他那裡一直缺人,順便給袁銘講解一下篩料的要點。”
“好。”陳婉點頭,朝另一邊走去。
袁銘跟了上去,回頭看了一眼走遠的方格,問道“陳師姐,方格師兄剛剛為何歎氣?”
“以你看來,火坊內的工作可有高低之分?”陳婉看了袁銘一眼,問道。
“若論難易程度,鍛造最難,篩料簡單一些,不過鍛造也好,篩料也罷,都隻是煉器的一個步驟,哪一步做的不好,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說起來倒也確實並無高低。”袁銘不假思索地說道。
“難得你有這份見識,可火煉堂的人不這麼想,如伱所言,火坊內的幾項工作中,鍛造最難,宗門對於鍛造弟子也最為看重,給予的資源最多。因為這些,鍛造弟子越發驕橫自大,瞧不起篩料弟子,熔煉弟子,彼此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嚴重,不利於火煉堂的發展,方格師兄自從接掌火坊,一直在試圖調整這等偏見,結果你剛剛也看到了,收效甚微,他自然失望歎息。”陳婉說道。
“原來是這樣,方師兄也是不容易。”袁銘恍然,對方格倒是改觀不少。
“不說這個,這些時日想來你也見過篩料,這個工作很簡單的,按照鍛造弟子的吩咐,將要求的礦石敲碎,用篩子細篩即可。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弄錯了礦石,你既熟讀《煉器基要》,隻要小心一些,應該沒有問題。”陳婉邊走邊說道。
“是,多謝陳師姐指點。”袁銘應了一聲。
說話間,二人來到一間鑄煉小屋。
此處隻有四人,為首的是個高大青年,體格寬大,四肢粗壯,雙手皮膚烤的焦黃,一看便知是資深的鍛造弟子。
另外還有兩個女弟子在旁邊篩料,兩人一個身形高挑,膚色微黑,另一個看起來還是少女模樣,圓圓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
最後一人是個光頭男弟子,看起來二十出頭,正在奮力拉動風箱鼓風,保持火塘內的火焰溫度。
比起其他鑄煉屋,這裡的人少了一些,所有人都異常忙碌,尤其那兩個篩料女弟子,幾乎腳不沾地,衣服和臉頰都沾滿塵土,有些灰頭土臉。
“烏日,這是袁銘,火煉堂新晉弟子,以後便在你這裡幫忙篩料。”陳婉對正在錘煉鑄塊的高大青年說道。
烏日沒有回應,目光專注地看著眼前一塊燒得通紅的鑄塊,單手起落間,如旋風般連錘了近百下才停手。
他將鑄塊塞進了火塘後,偏轉身子,看了一眼陳婉,隨後目光一轉,用懷疑的眼神看向袁銘,開口道“新人?對礦石熟悉嗎?我這裡人是少,但不需要幫倒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