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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大帳,莫問放下那隻昏迷的黑鼠,去了鶴氅,畫寫定氣符咒三道分置其三麵,轉而走出營帳借雨水衝去身上穢氣,回返內營換上了乾淨的道袍。
“真人自何處擒得這妖物?”蒲雄接過雜役端來的暖身熱茶轉遞莫問。
“自那山神廟中,此物藏身牆內意欲害我,被我察覺並擒了來。”莫問接過茶水坐進帥座,長出了一口粗氣,此番沒有白忙,抓了這黑鼠精比抓住黃素素更有用處。
“這妖物有何用處?”蒲雄疑惑的問答。
“你不是外人,我亦不瞞你,這黑鼠與戰事無甚用處,與我私人卻大為有用,”莫問抿茶過後放下茶杯,“但凡異類化人終究難脫妖氣,此物不知為何竟然毫無妖氣,我有心助我一異類友人褪去妖氣,此物就是線索。”
“末將去帳外守著。”蒲雄識趣的告退。
“留下吧。”莫問衝蒲雄擺了擺手,轉而離座站起走到那黑鼠精近前抽出黑刀戳它,黑鼠精吃痛蘇醒,尖叫著衝向帳門,剛剛衝出便被無形屏障給擋了下來,再向北衝仍不得出,挖土掘地也挖之不開。
莫問沒有出言喝止,而是站立一旁,冷眼看那黑鼠四方衝撞,胡亂刨挖。
幾番嘗試終不能離開這道無形屏障,黑鼠精抖身變化人形,跪倒在地衝莫問磕頭不已,“真人饒命,真人饒命。”
同樣是妖物幻化,同樣是雌性,黃素素生就一副媚人麵孔,而這貨則生的好生嚇人,麵凸嘴長,雙眼如豆,嘴角還長有細長白須。
莫問聞言並未答話,而是轉身看向蒲雄,蒲雄會意,脫下自身常服遞與莫問,莫問接過扔給了黑鼠精,此物雖然醜陋,卻終究是個女身,赤身不雅。
這黑鼠精膽子不大,見袍子扔至,驚恐的閃至一旁,待得袍子落地不見異常,方才抓過袍子裹住了自身。
“姓甚名誰?”莫問後退幾步,落座發問。
“奴婢宵玉蘭,真人饒命,我也是被那刺蝟逼迫方才行刺真人,奴婢自那牆中聽得真人言語,得知真人乃正人君子,光明英雄,奴婢好生敬佩,已然決意抽身離去,真人饒命,奴婢當真沒有害你之心呀。”黑鼠精為求活命狡辯撇清。
“這妖女意欲行刺於我,該當何罪?”莫問沒接宵玉蘭話頭,而是轉頭看向蒲雄。
“回真人,按照本朝律例,行刺王侯當千刀萬剮,株連三族。”蒲雄高聲回答。
“啊!”黑鼠精聞言頓時亡魂大冒,驚恐之下再度遺出尿來。
“稍等片刻,看那魏霸天來不來救它,若是魏霸天不來,它便毫無用處,日落時分將它正法。”莫問隨口說道。
“得令。”蒲雄高聲應答,隨即說道,“我軍將士已然許久未曾見肉,這妖精很是肥壯,燉煮了正好解饞”。
莫問微笑點頭,要想讓這黑鼠精言儘其實必須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先絕了它求生的念想,再給與一線生息,屆時方才能夠問出真話。
“真人饒命,奴婢知道這城中情形,可說與真人。”黑鼠精磕頭乞命。
“黃素素已然被我打傷,魏霸天一人奈何不得我們,待得雨停我軍便會攻取城池,你那情報無甚用處。”莫問還刀入鞘,回返帥座再端茶杯。
“奴婢願意棄暗投明,將功補過,挖出一條通往城中的地道,這樣貴軍就能少傷兵丁。”黑鼠精千方百計的想要活命。
“放虎歸山必留後患,一旦脫了禁錮,你還不馬上走脫了,到時我自何處尋你去。”莫問搖頭說道。
“恕末將插言,真人法術通天,明辨陰陽,這妖精怎能逃的出真人法眼?”蒲雄佯裝不懂,出言配合。
“你有所不知,這妖精竟然無有妖氣,道門中人難以察覺,”莫問搖頭說道,“先前行刺護國法師的也是此物,此物不除,會有不儘的後患。”
“真人慈悲,放奴婢一馬吧,奴婢定然洗心革麵,鞍前馬後跟隨真人,朝夕聽訓,多立戰功,以補前過。”那黑鼠精見莫問殺它之心甚決,淚涕俱下,哭喊求饒。
“若是你未脫妖氣,我當考慮留你性命收歸麾下,但你無了妖氣,一旦離了此處,當失去控製,萬不能留你。”莫問搖頭說道。
“奴婢是真心棄暗投明,願意將內丹交由真人收管,待得立下功勞,再還與奴婢。”黑鼠精哭相很是難看。
莫問沒有接它話茬,這黑鼠精看來是真心想要活命,不然不會主動提出交出內丹,但它自始至終並不提及自己是如何脫去妖氣的,若不是它認為那事不值一提,便是它刻意回避,故意不說。
如果是前者,當可直接發問,倘若是後者,貿然發問,這黑鼠精就有可能撒謊。
“真人,那魏霸天到現在未曾到來,想必是決心舍了它了,還是早些殺了,免得夜長夢多。”蒲雄說道。
“也好!”莫問手提黑刀,緩步走向黑鼠精。
“真人饒命啊!”黑鼠精見狀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喊過之後現出原形再度衝撞,衝撞不出又幻化人形磕頭乞命,情形著實可憐。
“罷了,我有幾個問題問你,若你如實回答,我當權衡是否留你性命。”莫問心軟,不忍心再嚇它。
“多謝真人不殺之恩,奴婢願意給您當牛做馬,嗚嗚~”黑鼠精看到了一線生機,喜極而泣。
“我且問你,你是何來曆?”莫問隨口問道。
“回真人問,奴婢是那不鹹山中的山鼠,八百年得成人形,受了騰格裡祭司的蠱惑才來為難大趙的。”黑鼠精立刻回答。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不鹹山是東北的一處山脈,占地極廣,當有數千裡。
“我再問你,這平州城中有多少燕國兵士?”莫問再問,這個問題和之前的那個問題其實沒什麼意義,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根據黑鼠精回答的快慢,來甄彆第三個問題的真假。
“好似有四五千人,具體多少奴婢不知。”黑鼠精回答的仍然很是快速。
“我再問你,你是如何隱去妖氣的?”莫問佯裝隨意,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黑鼠精見莫問問出這個問題,臉上瞬時現出一片死灰,“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它們也多問我是如何脫了妖氣的,但奴婢自家都不知道,真人饒命,奴婢是真心不知,絕不是有意隱瞞。”
莫問和蒲雄聞言麵麵相覷,二人做戲恐嚇為的就是問這個問題,未曾想得到的卻是這種答案,但是看那黑鼠精的神情,好似是真心不知,而非有心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