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青張嘴想叫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捂住嘴哭了起來。
彆人看她天天忙忙碌碌,誰知道她看到那些戰場上下來的傷員,是多麼掛念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無數個不眠之夜,她在醫院裡照顧傷員,不是她多敬業,不是她不知疲倦,而是睡不著啊。
一閉眼,就是那些傷員血肉模糊的慘狀,而那臉卻是王豐和王明軒的。
好多人認出了自己的親人,此起彼伏的響起了哭喊的聲音。
“爹爹!”
“哥哥!”
“弟弟!”
“兒子!”
……
這些人都是又是哭,又是笑,慶幸自己的親人安全回來。
還有一些已經接到陣亡消息的家屬,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趕過來,希望弄錯了,在隊伍裡能找到自己的親人。
“二虎砸!”
“柱子!”
“狗娃!”
……
他們哭喊著,淚眼在行進的隊伍裡找著,看到相像的將士就奔過去看看,總希望那是自己的親人。
哪怕他們傷了、他們殘了,隻要活著,隻要活著就好啊!
可是,他們沒有找到自己的兒子、父親、兄弟。
撕心裂肺的哭聲此起彼伏,他們絕望了,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白發的父母、年輕的妻子、年幼的孩子,哭暈在地上。
東溟子煜揚手,命令隊伍停下,率先下馬,扶起跪倒在路邊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家,你的兒子是英雄,他不會白死,他讓很多百姓過上了好日子。”
老人蒼老的手捂住臉,嗚嗚哭泣。
他想說,什麼英雄,什麼百姓,他沒有那麼偉大,他隻想自己的兒子能活著!
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痛啊!
有年前的媳婦抱著嗷嗷待哺的孩子,絕望的仰天大哭,“夫君,你是英雄,可讓我們孤兒寡母要怎麼活啊!夫君啊,你回來吧!回來!”
無知的稚子,感受到大人的悲傷,也跟著大哭起來。
此情此景,縱使東溟子煜這樣從屍山血海裡趟過來的冷情之人都紅了眼眶。
上官若離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夫君,我們為這些烈士家屬該做的都做了。”
東溟子煜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到肚子上,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孤知道,死人是戰爭不可避免的。”
上官若離“……”
這都自稱上孤了?這太上皇當的還挺來勁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你可不可以出個告示,鼓勵烈士的妻子改嫁,讓她們能找個下半生可以依靠的人,讓孩子也能有個完整的家庭。”
這個時代的世俗,對女子非常苛刻,寡婦是可以改嫁,但卻遭受世人白眼兒,認為是不守婦道、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