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歎息道“怎麼沒受罪啊?
流民如蝗蟲一般糟蹋莊稼、偷搶,後來又來了瘟疫一死一個村。
在路上也不太平,我家扔了兩個,我大兒子和二孫子……”老婦人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擦著眼淚。
另一個年輕婦人安慰道“大娘彆傷心了,這年月,誰家不扔幾個人?
我家扔了四個,我那小兒子才五歲,被雨淋了,一場風寒沒了。”
老婦人被安慰到了,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問錢老太道“你千裡迢迢的過來,扔了幾個?”
錢老太“……”她家一個人都沒扔,還都越來越精神了呢!但是,這話可不能說出來,她怕會挨揍。
歎息一聲道“我們這一路上,受了大發罪了!一開始一天隻能喝一口水,在河裡挖濕泥吃……”那些聽了,也都唏噓,好歹他們沒受旱災,沒挨餓受渴。
上官若離與東溟子煜對了個眼神,都是眸中帶笑,這個老太太,還挺有心眼兒的,知道這個問題不能直接回答,果斷轉移話題。
那邊東春雷已經與另一撥人打聽起了糧價“我們這一路上,多吃野菜、野果,買糧食都買不起。”
那人道“現在的糧價貴的嚇人,剛才我在城中打聽過了,一斤碎陳米都要上百文呢。
鹽就更貴啦,一兩都二百文了。”
“是啊,眼看就要過冬了,能有吃的,還得等到開春,也不知能不能挨到那個時候!”
“隻要沒有旱災,沒有瘟疫,沒有流民,怎麼也能撐過去。”
“是咧,是咧。”
就這樣相護打聽,很快其他災民都知道了,這夥人二百多口,走了一千多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扔,老人、孩子都好好的。
前麵一輛馬車裡,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聽到了議論,撩起車簾,吩咐道“去打聽一下,那夥人裡頭誰是帶頭兒的?”
老妻病懨懨地靠在馬車壁上,問道“老爺查那些人作甚?”
中年男人道“路上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咱們的護衛和鏢師都折了一半,那些人卻一個沒少。
這可不容易,裡頭一定有能耐人。”
沒一會兒,打聽事兒的下人就回來了,回稟道“他們說,他們都聽一個叫東有福的人指揮,那人讀過幾年書,連個童生都不是。”
中年男人道“不要小瞧人家,要交好。”
“是!”
那下人恭敬應了。
孫頭兒放慢了速度走在隊伍一側,用鞭子指著一處藥鋪子,道“我們停一會兒有病的,想買藥的,可以進去讓大夫瞧瞧!,以後三、四天的路,不會從城內走,可見不到藥鋪子了。”
那些餘錢的一聽,就進了藥鋪子。
上官若離有種跟團旅遊的感覺,這是導遊引導顧客購物呢。
錢老太放下背筐,也要進去。
孫氏一把抓住她,“娘,四弟妹就懂醫,你去做什麼?”
錢老太一瞪眼,“老娘樂意去看看,怎麼滴?”
孫氏鬆開錢老太,訕笑道“娘去吧,去吧。”
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東溟子煜,這個四兒就是個傻的!鐘老頭兒給了四百兩銀子,容川給了一千兩,他竟然都給東春雷算公用的了!一千四百兩啊!她幾輩子都攢不下這些銀子!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給出去了!真是腦袋被驢踢了!然後掉糞坑裡,進了尿水!呸!個窮命!個假清高!不行,等到了地方,怎麼也得想辦法要回一大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