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知府衙門
此時大門敞開,簷角吊著二盞燈,入門都是磚路,兩個衙差懸著佩刀,釘子一樣站著左右。
三十三人按發榜順序過了大門,新進秀才有的眉開眼笑,有的莊重矜持,有的故作沉思,裴子雲目光一掃,看了上去:“馬驥是一榜第三名。”
“第二名的恰是文宴第二名陳楠。”
這少年風度翩翩,眸宛點墨,裴子雲暗想:“我目前不通道法,要不卻能看出虛實,不過就算不通道法,從麵相看也是富貴中人。”
至於首名,卻是三十歲左右的一個童生顧向高,不熟悉,看完,目光越過,見張玠玉居在二榜第三。
“哼,身是道門,自受龍氣排斥,能居二榜第三,已經是人脈聲望文章都非常不錯了。”
“龍氣有靈,未入道門或可考舉人,已入道門再考舉人難矣。”在裴子雲目光下,顧向高率眾人到了前堂。
一榜二人在左右,後麵二榜三榜排成三列。
一個書吏高聲:“今科案首顧向高,率新晉秀才,拜見府台大人!”
當下顧向高拜下,而身後新秀才也一並向堂上知府參拜,這感謝知府錄取之恩,同時也定下師生名分,都是規矩。
“拜見學正大人!”
眾人再拜。
“拜見各位房師!”
三拜之禮,秀才站起身來,知府笑了笑,與眾人說著用心學業的話,眾人在簷下聆聽教誨。
這知府說話很簡短,接著就是學正講話,也很簡短,說完就沒有房師講話了,音樂而起,眾人入宴,這宴都是依照古禮,明長幼,定尊卑,奏三曲,主賓答,都一套禮節。
上宴後,知府就不說話,大家一個個見過學正。
對前三,學正自是勉勵多多,餘下就點評一二句就是了。
裴子雲上前,發覺知府、學正、房師都很關注,學正隨口問著,裴子雲就當池答了,沒有錯漏,看出學正相對滿意,又說:“汝今年才十五歲?”
“是!”
學正就說:“看不出,看你文章,還以為是老秀才……”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隻又仔細打量了裴子雲一番,裴子雲心裡一凜,隻得苦笑,拱手:“學生家境貧寒,所學也是跟著鄉裡秀才學習,學問不到,還請大人見諒一二。”
學正聞言,溫聲:“嗯,你這次能考到第十,很不容易,本官看過你的卷子,文章還可以,但你既中了秀才,就得修身養性,養氣總是沒錯。”
“感謝大人教誨,學生一定繼續努力。”裴子雲隻能拜謝,暗暗苦笑,其實學正就是說自己文筆裡有寒酸之氣,所以得養氣,養得雍容。
看來老秀才文采雖好,但是懷才不遇的怨氣,其實很受考成諱,越是明顯越就是不取——自己能中,已經算是運氣了。
下麵無話,宴後告辭,有些人還留在府內,有些人就回縣回鄉,裴子雲自是一路回鄉而去。
江寧縣
裴子雲才在縣中客棧稍休息,接著就和唐真一起,拜見縣令和縣學喻,這自然不必多說,縣令最後說:“縣裡學子,就看你們了,本省文風不是很繁華,故上麵有令,秀才可給五畝,免稅十畝,這些都要近日辦完就是。”
裴子雲稱謝,唐真含笑欠身,並不多話,隻一個“是”,是因他家雖不算大地主,也有百畝,自不在乎這區區幾畝。
兩人出了縣府衙門,下著絲絲雨絲,涼風一激,酒醒了些,唐真笑著:“裴兄,還準備在縣裡多贅天麼?”
裴子雲怔了一下,說:“不了,唐兄自去,我在縣裡再辦完一件事,就立刻回鄉去了。”
唐真也不勉強,喊了牛車,牛車一聲吆喝,自去了。
這時裴子雲也喊了一輛牛車,卻說著:“去巡檢司!”
牛車車夫一怔,看著裴子雲穿著秀才青衫,才應了一聲,去了,這春雨似絲,巷子裡少有行人,隻聽蹄踏在泥水中聲音。
良久,牛車一頓停住了,車夫說著:“到了!”
細雨中,裴子雲下車,目光掃視了一下,見這是小型衙門的式樣,給了錢,就提腳上階。
巡檢司沒有持刀門衛,但有門房,持著帖子進入,入門是柱上對聯,見柱子上嵌木聯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