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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雲啟程。
到碼頭棄車登舟,沿河水路直抵鬆雲門所在的縣城,這花費了一些時間,抵達時下船就見接近黃昏,隻見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匆忙用了飯,喊了車,在暮色中一路前行,抵達縣衙時,人已相對稀落。
衢巷燈火連綿,酒樓曲聲縹緲,涼風沁人心肺,眼前一座大門,掛著紗燈,縣衙就到了。
拿起門上銅環敲了敲,過了會才有一個衙役開門,有點不耐煩的說:“誰呀,這樣晚了。”
瞥了一眼,衙役突變了顏色,連忙笑著:“原來是解元公,您可是有什麼急事要見縣太爺?”
裴子雲聽了,點首,將一個帖子遞上去:“自是有事要見縣尊。”
衙役接了帖子,帖子精致,一些銀紋刻在帖子上,這就是很正式了,說:“解元公稍等。”
縣衙,縣令看著文書,輕推到一側,說:“鬆雲門反應很快啊,安葬、撫恤、大建,有條不紊。”
師爺聽縣令說著,咽了一口唾沫:“縣尊,那這管家米行的事不管了?可死了幾個人。”
“人家說是瘟疫,你能有什麼辦法,真要大查也可以,但是鬆雲門才受了朝廷冊封,是不是要追查下誰在襲擊,又要不要追查下本縣治安不利的責任啊?”縣令白了一眼。
師爺不由抹汗,縣令嫌燈光暗,叫人又在身後點了兩支蠟燭,就在這時,一個衙役疾奔上前:“大老爺,裴解元求見,遞帖子來了。”
“帖子拿來。”縣令說,話音剛落,衙役雙手捧帖子遞到了縣令麵前。
看著這帖子,縣令有些遲疑:“此子見或不見?”=
正一側的抄錄的師爺見縣令這模樣,連忙說:“老爺,這裴解元雖名氣大,還是解元,可入了道門,就絕了仕途,對老爺有什麼用處?且前麵還有著璐王的人打了招呼,這裡麵利害關係甚大,還請老爺三思啊。”
聽得這師爺的話,縣令是沉默了一刻:“你說的是。”
“來人,跟解元公說,本縣今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將帖子回去就是。”縣令對門口喊著,衙役領了命令出門,向裴子雲賠笑:“解元公,我家大人今日偶感風寒,不能吹風見客,還望見諒。”
裴子雲聽了看上去,見衙役的眼神有些閃躲,不由笑了起來:“恐怕是聽說我來了,才害了這風寒病吧。”
衙役聽得麵前裴子雲這話,賠笑:“解元公哪裡的話,縣尊是真病了,您也彆為難小人了。”
裴子雲擺了擺手:“我不為難你,隻是我這還有一件東西,你遞上去,縣尊看了,再決定見不見我。”
裴子雲取出一個木盒,衙役上前接過,略一沉,不由暗想:“莫非,這是什麼寶貝不成?”
“縣尊,解元公沒有離去,聽了說辭,又讓小人又遞上一個盒子,說老爺見了盒子,自會回心轉意。”
師爺五十多歲,又黑又瘦,越發顯得乾癟,眼圈下皮鬆弛著,這時聽了,就冷笑了一聲:“裝神弄鬼。”
縣令聽了瞥了一眼,說:“你啊!”
其實他是明白,璐王這事自己這師爺沒有收錢,而且人家代表璐王也不會給小吏錢,但官場就講究這個名份,師爺跟著自己熏陶久了,哪怕是沒有好處,都得站到璐王這一隊去。
這是公心,私心就是師爺也是秀才出身,沒有考取舉人,隻得一輩子當個師爺,而考取了解元的裴子雲,不但年輕,還又視官祿無物,竟然去當了道人,這人自對裴子雲很不待見,甚至咬牙切齒,這就是人的隱秘情緒了。
縣令不打算說破,看著木盒笑對師爺:“你說這裴解元,給我準備了什麼禮?”
說著揮手:“盒子遞上來。”
衙役奉上,縣令把盒子打開,就“咦”了一聲,這盒子中是一個令牌,似乎是黃金打造。
才拿起,隻看了一眼,眼皮一顫,令牌掉在桌子上,身子有些顫抖,看著衙役就訓斥:“你先出去,在門口候著,我有事跟師爺商量。”
衙役退出將門給帶上,師爺帶著詫異:“縣尊?”
縣尊緩了緩,鎮定下來:“麻煩了,麻煩大了,沒想到這人暗中投靠了太子,手裡居有太子府令牌。”
“什麼?裴子雲有太子令牌?”師爺湊前一看,見著冰冷冷的金色令牌,上有龍紋,還有著太子府三個字,頓時臉色煞白。
兩人怔著一動不動,許久,師爺才拍腿說著:“哎,現在怎麼辦,璐王打了招呼,太子又有令牌。”
縣令聽了,歎了一聲:“讓他進來吧,總不能得罪了太子。”
師爺有點不甘,說:“可璐王那方麵打了招呼,我們不聽,怕難免招致璐王怨恨啊。”
“璐王方麵是有人打招呼,可現在這是太子令牌親臨,能比麼?兩害相較取其輕。”縣令的臉在蠟燭中一明一滅,鐵鑄一樣動也不動,沉吟許久,起身:“請解元公到側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