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兄,得李兄為好友,真平生一大幸事。”龔昀一怔,頓時醍醐灌頂,回過神來一揖,說:“真正受教了,不想我龔昀來應州,第一件事就是殺人,皇上既省城百官看看,我們就定個章程,外郡縣就不喊了,本城內九品以上全部到場,你看怎麼樣?”
見龔昀做事進退有矩,知曉禮數,李敏就笑了起來:“善!”
龔昀這時也不推辭,立刻傳令,下麵的人應聲而出,傳了出去。
次日·法場
春天極少殺人,殺的又是知府,立時轟動了應州城,龔昀第一次辦這事,辦得十分認真,親自安排衙役維持法場,又因沒有禍及家屬,因此允許家屬收屍,而且九品以上的官也有幾十個,蘆席搭了棚子入坐安排了座位。
龔昀辦完抵達監斬台,有著兩把椅子一左一右,李敏掃了一圈,見幾十個官已經到了,連裴子雲都到場了,就指著:“就是這個人,將著嶽白置於死地,很是厲害。”
龔昀也聽聞些,不由看上去,見裴子雲坐在正七品的蘆席內喝著茶,年不到二十,戴竹冠,身穿大袖袍,看上去翩翩君子,不想和太子有密切關係,且一個知府轉眼說殺就殺,這些道人,還真是有些門道。
龔昀高看了幾分,心裡留意了幾分。
“犯官押到!”一聲呐喊,氣氛立時緊張起來,幾個鞭子一抽,人群立時停止了騷動。
其時嶽白在囚車上拉下來,身上白色囚服變了顏色,灰黑密布其上,拉上來時已經完全沒有官樣,神色狼狽不堪。
鄶子手上前,綁著紅頭巾,長相魁梧,端了一碗酒上來,正要喂酒,嶽白不肯喝,咬著頭將碗給打碎了,這樣的情況,鄶子手見得多了,也不去倒酒,隻冷冷一笑,舉著大刀站在一側,隻要一聲令下,就可將嶽白斬在刀下。
“嶽白雖犯下滔天大罪,害了自己,可平日也算是勤政愛民,特彆是開墾荒地,還是有功,當得起一杯酒。”李敏歎了一聲起身而去,上得行刑台,接過了壺倒著一晚酒,看著嶽白歎了一聲:“嶽白,我來為你送行,這是旨意,誰都沒有辦法。”
“喝了吧,喝了會好受些——你不該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呐。”
聽著總督的話,嶽白抬起了頭,眼睛通紅,咕隆喝了,大聲:“我好恨啊!”
李敏回到位置上,龔昀手中驚堂木“啪”敲一聲,展旨高聲朗誦:“製曰:安吉府知府嶽白喪心病狂,無需再審,剝奪官職,立刻正法,讓文武百官觀刑,欽此!”
讀完,將行刑令牌一扔,紅紅令牌在天空中翻滾一圈落在地上,落地一瞬間,鄶子手揮刀砍下。
“噗!”圍觀的官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血噴出三尺,一顆人頭飛出又掉在地上,滾了滾幾圈,眼睛睜得大大,似乎還想說話。
新總督端坐麵無表情,隻眼神微側不看,向裴子雲看去,見裴子雲神色平淡,不由暗想:“果是狠角色。”
殺完了人,李敏也不忌諱,就啟程出發。
碼頭
一艘大船等待,上麵有著甲士,官員都送至城門,李敏就不肯讓送,登船前回望州府,見州府隱隱城牆城樓,感慨萬分。
裴子雲牛車下來相送。
李敏摸著胡子笑著:“你總算是來了,我可是等了許久了,可還有著離彆詩篇送我呢?”
“大人,你可忘記了什麼?”裴子雲也笑著。
“什麼?”李敏怔了一下,就笑了起來:“自是準備了,來人,給我取珍藏的禦賜佳釀。”
稍晚下人將一壺酒送上來,李敏連斟七杯,歎:“識君曾是七杯飲,離彆又是七杯送。”
裴子雲也不矯情,連飲七杯,起身念著:
“楊柳渡頭行客稀,罟師蕩槳向臨圻。
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歸。”
“真是好詩!”
“楊柳渡頭行客稀,罟師蕩……有此詩送行,我真是圓滿了!”李敏誦著詩篇,哈哈一笑,轉身登舟而去,看著總督離去,裴子雲也有些惆悵,轉臉對著戴著麵紗的女郎:“有此番威風,想必哪怕新任總督來,你我二門也安枕無憂,我也去了,有葉兒的消息,可直接傳給我!”
“對了,這是酒不空新著雪冤記,裡麵講是報應,主角就是遊擊將軍、知府、河神,我們道門直接插手終是犯忌諱的事,河神想得名,也是雙贏,就把名聲給它就是了!”
女郎接了,點首:“我這就印刷出版!”
裴子雲一笑,也登舟而上,吩咐:“過一刻時間,我們就出發!”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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