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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州·州城
細雨漸落,王宮突發出了一聲慘叫,大雁低下頭,隻見甲兵環繞,血腥撲鼻,不由扇動翅膀逃了。
“啊,不可能!”房間中傳來了一聲,侍衛衝到了門前問:“陛下,您怎麼了?”
“無事!”良久,璐王的聲音傳出,侍衛雖有著疑惑,隻是應著退下:“是,陛下。”
房間內,璐王赤裸上半身,頭發披散,對著銅鏡,臉上驚恐,一隻手摸著額,額上一個角,角有詭異紋路,隱隱帶著光澤。
“我怎麼變成這樣?”璐王麵孔扭曲,不敢相信:“李成都保持人形,可為何朕就不行,變成這模樣?”
璐王低聲,不能接受,睜開眼看著銅鏡中自己,充滿了不敢直視的凶殘:“我大業未成,怎能以這模樣見人?”
“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我是妖,被天下唾棄,成天下之敵?”
“李成,你敢陷害朕?將朕置於生死不測之地?”
璐王站在鏡前,喃喃自語,安慰自己,要將著滿腔憤怒壓製,法界消失,璐王發覺自己醒來,其實不驚反喜。
雖屠了城,名聲狼藉,但自己已成了妖皇,種種妙法在心中流淌而過,彆的不說,隻要使自己軍隊妖化,哪怕聲名狼藉又怎麼樣?
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但才睡了一覺,卻長出了角,眉還隱隱有著一隻眼睛,這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妖族!
哪個人甘心事妖?
這會激起最大的反抗,無論百姓和官員都不會接受一個妖怪。
想到這裡,看著鏡子中自己,不由握緊了手,指甲已變得尖銳,寒意逼人:“李成,你就是這樣後著,逼著朕走投無路?”
雨漸漸大了,打在窗戶上,突一聲沉雷落下,久久不絕。
“轟”璐王身子一抖,隻覺一股寒意和恐懼浮現,立刻打了個寒顫,透著一看,天已被墨雲遮住,雲縫一亮一亮,不時傳來沉悶滾雷聲。
“風雷在即,理應敬畏,但我之恐懼,卻不是這個。”璐王妖化,感覺敏銳許多,天空中隱隱的敵意,就是跗骨之蛆一樣盯著自己,不由冷汗滲出,立刻濕了背心。
“我被天意排斥了?”
“朕出生,有望氣稱有青氣宛車蓋垂下,非人臣之命。”
“有此命格,就算有天譴,也不會立刻落下,但天心厭憎,我還能撐多少時間?”
“裴子雲、李成,儘都可殺。”璐王顫抖,臉色扭曲,一個隱隱三麵巨人身影在鏡中出現。
璐王倒退一步,突拔劍將銅鏡斬成二半,嘶吼:“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是太子,為什麼我晚了幾天就要這樣?老天,都是你們逼的,都是你們逼的。”
“既這樣,我就以人族為祭,萬物成妖,徹底禍亂這個世界。”
“哈哈”璐王聲音癲狂,四周擴散,隨著這聲音,侍衛親軍眸子,漸漸紅了起來,透出了血光。
平壽縣
天色漸漸接近黃昏,船隻沿河而上,不過雨點劈啪,速度不快,虞雲君見著縣城已隱隱在眼前,跟隨的長老已準備,就取了一壺酒入了艙室。
見著裴子雲身穿便服,在燈下伏案疾書,就笑謂:“快到家了,你這會在寫甚麼?來,我給你帶了一壺酒。”
“師傅,我在寫著道決,這些年我獲得不少,想整理起來,給鬆雲門弄個完備的通道。”裴子雲寫得專注,沒留神虞雲君進來,聽見問話,擱了筆笑了笑,接過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笑著:“這酒不錯,師傅甚至太厚愛我了。”
聽著裴子雲說這個,虞雲君笑著:“知你愛美酒,特備著。”
說著,又沉默片刻,終忍不住問:“是不是朝廷出了事?”
“師傅為何這樣問?”裴子雲問,虞雲君微微點頭:“璐王還沒有平,你就這樣回來了,我就不安,是不是有事?”
“師傅多慮了,這我有二個用意。”
見著虞雲君迷茫,裴子雲一笑:“首先,朝廷上下都認為璐王完了,巴不得我不伸手,我要強行插手當然可以,但我是道人,與之爭功,不但得罪大批人,還惹得朝廷厭憎,而且我身為真君,封無可封,賞無可賞,既這樣,為什麼還要吃力不討好,繼續跟進?”
“所以借著折了三千人,自己上書請罪回鄉,果然,朝廷迅速批準,並且賞了金銀田宅。”
虞雲君聽著,隻見裴子雲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總覺得哪裡不對,問:“這話有道理,不過我總覺得你想的不僅僅這個,你會輕易退讓?我不信。”
“哈哈”裴子雲笑著:“師傅,你倒了解我,沒錯,不止這個。”
說著,站起來,在船艙內踱步,良久不言語,沉吟半晌方歎:“你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懷璧都有罪,何況懷有威脅到朝廷力量,我晉升地仙,就已難忍,渡過雷劫,就超出了朝廷忍耐極限,與朝廷的蜜月,怕是到此為止。”
說著,當年太子還未登基,種種場景恍若昨日,又坐下,眸裡閃著沉鬱的光,盯視雨夜,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可反過來說,勁草要顯出,就得疾風,誠臣要重用,就得國亂。”
虞雲君聽著,心中遲疑:“你是說朝廷要對我們下手?”
裴子雲啞然失笑起身,至沙盤前,用木棒指了指說:“不,我是拿對付忠勤伯的故技來對付朝廷。”
“璐王窮途末路?”
“如果說是凡人,的確是,經此一敗,人心軍心儘失,兵敗如山倒——再有本事都難挽回。”
“可現在,此人已變成妖皇,雖說附體的妖魂上身軍隊並不容易,但就算這樣,多出幾千妖軍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