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柳楠把那張紙條撿了起來,握在了手中。
她轉過身,看向何奧。
何奧仍舊在看著站在圓形站台上的青年,他已經動手拉住了青年的手臂,似乎在思考著要不要把青年從站台上拉下來,他的站位距離右邊的站台非常的近,似乎隻要柳楠往前推一把,就能把他推到站台上。
這個屋子的力量會將何奧禁錮起來,而獻祭了祭品的柳楠就可以離開。
柳楠看著那個青年的背影,隻感覺心臟怦怦直跳。
她腦海中仿佛有一個充滿蠱惑的聲音在她的意識深處低語,
在這樣密閉的,隻有兩個人的空間中,她做了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到時候隻要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卸到這個古怪的屋子和院子裡,沒有人會怪罪她。
畢竟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有什麼能力能傷害到強大的何奧呢?
誰又知道,殺死眼前這個強大的男人,隻需要輕輕的把他往前推一把呢?
這一瞬間,無數的念頭從柳楠腦海中閃過,她抬起腳,即將邁出那一步。
而也就在這刹那之間,她停了下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側臉滑下,她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她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了一團,扔在了某個架子
貪婪和欲望是無儘的深淵。
何奧從未害過她,還對她有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做了,就永遠回不去了。
大不了,就死在這。
“怎麼了?”
何奧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回頭看向正在深呼吸的柳楠。
“我···”
柳楠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那個小打印機再次響了起來,一張新的紙條從打印機裡吐了出來。
何奧的目光落在那張紙條上,柳楠的目光也同時落在了紙條上,這一次,紙條上的字跡出現了變化,變成了,
[女人]
冰涼的感覺爬上了柳楠的背脊,她微微睜了睜眼,呆呆的看著何奧,不知道何奧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何奧比她強太多了,抓她甚至都不用偷襲。
所以打印機直接當著她的麵給出了新的祭品選項——那就是她作為祭品,換何奧離開。
這是一個離間計,很簡單一眼就能被識破的離間計。
但是離間計的關鍵從來不在於會不會被識破,而是在於人心。
何奧平靜的側身經過了柳楠,走到了小打印機前,撿起了那張紙條。
“何奧···”
柳楠張了張嘴,但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如果何奧想殺她,她說什麼都是蒼白的。
“怎麼了?”
何奧奇怪的看著她,他隨手將手中的紙條放在了一旁燃燒的煤油燈上,熾烈的火焰緩緩將紙條點燃,然後他回到打印機旁邊,解開打印機的蓋子,看著裡麵層層疊疊的白紙,把燃燒的紙條放了上去。
熊熊烈火驟然燃燒起來。整個打印機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仿佛痛苦的呻吟。
“沒,沒什麼,”
柳楠靜靜的注視著何奧,在燃燒的火光下,她第一次看清楚了這個同學的麵容,他身材瘦削,眉眼清秀,散亂的碎發灑在額頭上,看上去第一眼並不是很帥氣,但是卻出奇的很耐看,
她輕輕吸了口氣,詢問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砸。”
何奧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他的一隻手搭在身旁的架子上。
“砸?”
柳楠明顯沒聽懂。
“無論是什麼東西,它目光聚集的地方,往往就是它所珍視之處,也就是它的弱點。”何奧看向柳楠,“而這個屋子裡,最耀眼的地方,就是這滿屋子的藏品。”
說著,他直接伸手一推,巨大的展架晃動了一下,向著一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