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雷霆一般的聲音在何奧的耳畔炸響。
緊接著洶湧如海浪的力量衝刷過了他的身軀。
何奧開啟了超憶，與此同時，他在腦海中開始回想蜿蜒之丘的倒映吸引那澎湃的汙染。
而在那汙染湧向腦海的時候，無形之中，仿佛有某種奇異的力量彙入了他的精神。
緊接著，從他進入這個副本開始，無數戰鬥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這一刻，他就像一個漂浮在虛空的旁觀者，站在自己的記憶中，一招一式的觀看著自己的動作。
無數被他忽略的細節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那些失誤的技巧，那些沒有完美利用能量的動作，一遍遍的在他腦海中回放。
而隨著這些動作的回演，那些潛藏在何奧記憶中的景象，那些主世界的戰鬥，那些何奧的經曆過的每一場搏殺，那些他繼承的每一個副本角色的格鬥記憶彙集在一起。
從兒時與校霸的摔跤，到使用回馬槍刺穿裁影人的心口。
那如同浮光掠影的記憶，那些在浮光掠影中曾使用的招式，如同一個個刻印一般浮現出來。
何奧到現在為止，絕大部分格鬥都是生死之間的搏鬥，所以他的格鬥技巧大多簡潔明快，但是某種意義上又互相獨立，缺乏係統的連貫性。
但在此刻，隱隱約約，那些混沌模糊的格鬥技巧融合在一起，融合在了何奧調集力量的方法中，融合在了何奧為了使用神識所窺探的‘完美’招式的拳法中。
那原本生澀的，無法融會貫通的點，也在這一刻仿佛被打通。
在這樣模糊的意識中，何奧抬起手，他的動作緩慢而從容，看起來就像抬起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一樣。
然而下一秒，他屈起手指，突出的指關節向前一擊。
力量通過大臂，小臂，直達手腕，指節，而這一切的完成，快的幾乎無法捕捉，就像上帝從時空中抽走了一段時間，直接展現出了最後的結果一樣。
轟——
這帶著恐怖速度的力量仿佛擊碎了空氣，發出劇烈的音爆。
呼嘯的狂風卷過斯恩濟的發縷。
他看著何奧停在他身前的指節，咽了一口口水。
何奧的指節沒有泄露半點力量的出來，但是他毫不懷疑，這一擊可以輕易的將他的整個身體打碎。
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到，何奧是察覺了他在身旁，所以刻意收手留了力。
何奧收回手掌，感覺體內的力量融會貫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原本設計的拳法每一個動作都在神識的糾正下做到了最好，但是卻並不連貫。
就像是一幀幀完美的圖像，每一個動作都是完美的，但是所有的動作連起來，就僵硬的宛如幻燈片一頁一頁播放一般，
他的動作與動作之間，並沒有合理自然的承接，不能讓他從一個動作自然的銜接到另一個動作，讓整個拳法協調自然。
他之前思考了很多，但是始終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天塹，橫亙在他的身前。
他似乎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跨過去。
但這一次在‘傳武者’晉升過程中，回顧了自己所有的格鬥經驗之後，他突然福至性靈，靈感噴湧而出。
借著這噴薄的靈感，他完善了他曾經在思考的很多動作，又調整了原本拳法動作的順序，將所有的動作完美的串聯了起來，讓生硬的完美變成了融洽的完美。
他的拳法雖然還有很多漏洞，但是已經完成了最基礎的地基，剩下的，隻不過是在這個完美的地基上繼續豐滿結構罷了。
‘傳武者’的確是一個創造奇跡的天賦序列，它的作用並不在於強大的超凡力量。
而是它某種意義上增加了擁有者的武道‘悟性’，越是武道積累越深的人，越能在這悟性的加持下，驟然頓悟，突破原有的界限，厚積薄發。
這個天賦序列對於普通的超凡者來說，或許就是一個簡單的比較強大的戰鬥序列。
但對於卡在瓶頸中的武者來說，就是救命的仙丹。
不過讓何奧稍顯意外的是，傳武者所帶來的‘頓悟’，好像就隻有晉升那一瞬間有。
在秘藥的力量逐漸穩定之後，他雖然依舊能感覺到他思維變靈敏了一些，對於武道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一些，但是卻再也沒有那種醍醐灌頂，靈感噴湧的狀態了。
而且何奧也不知道，這頓悟是因為自己儀式完成的好的特殊回饋，還是自己武道恰好積累到了頓悟這個階段了。
畢竟夜鷹的遺書中，並沒有提到傳武者會觸發‘頓悟’這個效果。
或許，兩者皆有。
何奧深吸一口氣，看向個人信息界麵。
【何奧西托）】
【權限等級：高級玩家】
【身體素質：1194727）】
【技能：天賦序列272：超憶c級），基礎槍械精通靈魂部分），天賦序列72：隱秘法師c級）不可使用）】
【機械改造：無】
【武道：煉氣化神c級）部分可使用）】
【角色技能：天賦序列100：傳武者c級）】
此刻他的身體素質，已然抵達了727。
d級晉升c級增長了近五百，這個身體素質雖然沒有像戰士一樣直接拉到c級極限的800那麼恐怖，但是相對於其他偏技能型的天賦序列已經很強了。
如果再加上超憶爆發時的身體素質576，那麼他的臨時身體素質就能抵達1303。
而這，還不是他此刻所能爆發出來的實力的極限。
在剛剛的‘頓悟’中，何奧把強化法陣和自身調動能量彙集在一處的技能都融合進了自己所創造的拳法中。
多種技巧的融合以及互相加成，使得何奧對於能量的利用效率進一步增加，在使用拳法格鬥的時候，他已經可以自然調集體內的能量，讓這些能量隨著自己的心意而聚集或者散開。
而這些能量也會自然形成強化回路加強，並且順著拳法揮舞的時候完美通暢的能量回路獲得進一步增幅。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這種高效的能量調動方法，效果大概是原來強化回路彙集爆發的加成的一倍。
原本他使用強化回路彙集力量到一處，大概能使得瞬時爆發力增加40多，而現在，在使用拳法調集能量的情況下，這種增幅達到了90。
這就意味著，在使用超憶的情況下，何奧爆發狀態下的身體素質能抵達接近2500點的數據。
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他本體武道疊加隱秘法師疊加超憶的數據。
並且由於何奧成功將能量損耗更低的強化回路融入了拳法中，他在使用這套拳法調集這些力量的時候，能量損耗進一步降低了。
原本的強行爆發狀態，一次戰鬥中隻能使用幾次，身體就會支撐不住，所以何奧都是有計劃的在控製使用。
現在優化過後，這種爆發狀態可以連續的使用了，雖然看起來短時間累計使用時間最多不超過十秒，但是這也意味著，何奧可以在短暫且連續的時間裡，維持他身體素質2500的恐怖戰力。
這種連續穩定的發揮，比瞬間爆發出3000的身體素質還要更強。
也就在這時，驚魂未定的斯恩濟終於回過神來，他看著何奧，咂咂嘴，“好吧，說說吧，你的神明朋友都有哪些？”
“你不是說我順坡接話，自賣自誇嗎？”
何奧收回心思，拿起靠在牆邊的拐杖，看向斯恩濟，笑道。
“是我這個人連降臨的天使都不認識，我眼瞎。”
斯恩濟似乎已經自暴自棄了，何奧今天連升四級的操作已經徹底打碎了他的世界觀，他現在已經懶得撿起來了。
‘連天使都不認識’這句話也是聯邦俚語，大概意思約等於中土的‘有眼不識泰山’。
“走吧。”
何奧抬起拐杖。
“這個人怎麼辦？”
斯恩濟看了一眼還在操作台上躺著的夜鷹。
此刻的夜鷹的軀體已經失去了超凡力量，正在漸漸的變得灰白。
“我過來的時候聯係了殯儀館，”
何奧也回望了一眼，“晚上他們會派車過來把他接走的。”
“我雖然從沒有見過他，”斯恩濟歎了一口氣，“但是從他的超凡力量來看，生前或許也是一個英雄人物。”
“嗯。”
何奧輕輕點頭，帶著斯恩濟走出了這個房間，“他叫夜鷹，曾經是維護這個城市的秩序的人之一。”
嚴格來說，汙染清理司並沒有維護秩序的責任。
從伊希婭那邊的資料來看，許多城市的汙染清理司分部並不在乎平民的死活。
而從實際情況來看，汙染清理司並不屬於聯邦官方機構，它隻是可以借用聯邦調查局名頭的編外特殊‘雇傭兵組織’。
聖喬恩市做得這麼好，完全是因為夜鷹的緣故。
斯恩濟回頭看了一眼躺在操作台上帶著鐵麵具的夜鷹，微微歎息一聲。
然後又回過頭來，看向何奧，“你那個怒漢到傳武者途徑，是本來就可以四個連續升級嗎？”
何奧扭過頭來，笑著看了他一眼。
斯恩濟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傳武者這個天賦序列他從沒見過，但是‘武術家’他是見過的，無論是誰，晉升‘武術家’之前，或者晉升之後，都要老老實實的掌握天賦序列。
事實上，超凡者們無論是哪個天賦序列，不正常走掌握流程，走儀式流程，像喝汽水一樣噸噸噸乾秘藥，覺得自己能跳級晉升的，現在要麼在荒野當怪物，要麼骨灰都沒了。
“我隻是有一點小特殊而已，不能拿我去總結規律。”
何奧笑著答了一句，繼續向前走。
而斯恩濟則看著何奧的背影，一時有些恍神。
隻是‘有一點’嗎？
哪怕正常晉升，在沒掌握好天賦序列的情況下，強行喝下一級秘藥的，不死也會留下毛病。
而直接一下子連跳四級的，斯恩濟彆說沒見過了，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這操作讓斯恩濟一度以為何奧看了這個世界的底層腳本，然後開掛改了代碼了。
這幾乎是奇跡了。
想到這，斯恩濟一愣，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能製造超越人類理解的‘奇跡’的存在嗎？
有的，
這位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注視著何奧的背影，目光深邃。
神。
······
而在斯恩濟胡思亂想的時候，何奧已經走出了裡屋，走到了診所最外麵的藥店裡。
嘉茜正坐在椅子上，雙眸緊閉，有規律的呼吸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