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綸特掃了一眼手提箱,“那個叫做‘卡維’的孩子?”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頓,疑惑的說道,“你這個‘卡維’,真的不是夜鷹的分身?你真的不是夜鷹的父親?”
“是啊,‘西托’的孩子是夜鷹才合理,父子倆都是正義而強大,這才符合你的認知,”
聽到他的疑問,何奧笑了笑,
“隱居的強大的老父親因為自己的被誣陷而死的c級孩子展開複仇,這才是英雄話本的展開。”
他的布滿皺紋的手掌緩慢的撫摸在手提箱上,
“夜鷹是個好孩子,但是很遺憾,他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隻是一個無名之輩,而我也隻是一個無名之輩的無名之輩父親。
“這座城市有三百六十萬人,七十五名市議員,七名眾議員,兩名參議員,十個市內閣官員,一個市長,三名以內b級,十名以內c級。
“而剩下的三百六十萬無名者中,隨便一個人死亡,都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這十幾年裡,有無數這樣的無名之輩被你殺死在你追求所謂‘永恒力量’的途中。”
何奧緩緩起身,握住了身旁的長槍,
“我的孩子不是夜鷹,他隻是一個無名之輩,是這座城市數以萬計的無名者之一。”
他頓了一下,蒼老的聲音緩慢而清晰,“但卻是我唯一的孩子。”
“看來我們沒有辦法合作了。”
維綸特也緩緩站了起來,注視著眼前的老人。
何奧緩緩掀落了披風。
他仍舊穿著那件妻子為他留下的定製西裝,穿著這準備在孩子葬禮穿著的衣衫。
經過數場戰鬥,這套衣服難免有些破損,並且粘上血漬,但是何奧把它整理的很好,所有褶皺的地方都儘量平整,所有臟汙的地方都儘量洗乾淨。
這件乾淨的衣服平平整整的貼在他的身上。
就如同西托第一次穿上這件衣服,妻子仔仔細細的為他整理好的時候一樣。
“很漂亮的衣服。”
維綸特注視著那些尚未洗儘的血漬,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提箱,輕聲感慨,“很適合葬禮。”
“確實。”
何奧抬起了長槍。
鏗——
維綸特的手摸在棋盤下方,猛地一抽。
在暗淡的夜幕裡,他手中似乎出現了什麼,但是似乎又什麼都沒有。
何奧注視著維綸特的手心,他很清楚,那裡應當有一把武器,隻是他看不見而已。
很顯然,這時一把超凡武器,而且並不弱。
“其實我不是在等布蘭,”
維綸特笑了一聲,當意識到談判不可持續的之後,他和何奧的交流反而輕鬆了很多,他抬頭看向天空。
在那些大廈熊熊燃燒的紫色的光輝火焰之間,原本布滿天空不斷舞動的紫色扭曲線條,不知何時已然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勾勒出一條條起伏的形狀。
它們像是山丘,又似乎不是山丘,每一個注視著這些線條的人腦海中,卻自然而然的會出現一片連綿無儘的籠罩在某種朦朧的紫色光輝的山丘的景象。
這片‘山丘’倒懸於一座座高樓大廈之上,如同一朵巨大而壓抑的紫色的雲,籠罩了整座城市。
這一刻,無論是在城門口,將布蘭拖在城內的菲斯,還是在高牆上戰鬥的雇傭兵和城防軍們,亦或者是躲在家中惶惶不安的人們,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天空籠罩了一切的山丘。
化作火炬的大廈熊熊燃燒,那回蕩在虛空中的混亂舞曲越發的喧囂,毀滅於末日的絕望沿著無儘的夜色蔓延開來。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自然而然的浮現了一個念頭。
蜿蜒之丘,降臨了。
“你腦海中應該有儀式的知識,”
維綸特低下頭來,注視著何奧,
“你應該知道,我為了做到今天這一步花費了多少心血,光是將凱傑特集團扶持成這樣,將這些大廈修建到儀式所需要的點位,將複雜的儀式紋路刻入這座城市,就花了我二十多年。”
他撫摸了一下鬢角的白發,突然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笑容很輕,卻帶著某種壓抑的瘋狂,“二十年的歲月一縱即逝!而我已經沒有下一個二十年了。”
“你並不隻是在一個城市做了這些。”
何奧平靜的接話道。
“當然,”
維綸特手握著那把無形的武器,注視著何奧,“這隻是第一座城市。”
他將手中無形的武器橫在胸前,
“老兄弟,一切都結束了,真正的獻祭已然開始,當蜿蜒之丘和此處的通道打通,我就能獲得來自於蜿蜒之丘的回饋,或許剛剛你直接對我發起攻擊,勝敗猶未可知。”
他笑著看著何奧,“前半局你贏了,而後半局以及最終的勝利者,是我。”
“你覺得我一直在等的是什麼呢?”
何奧手握著長槍,笑著注視著眼前的維綸特。
維綸特麵色一變。
想象中整座城市開始獻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城市上空的倒懸的山穀依舊,大廈上如同火炬燃燒的紫色光輝也未曾變化。
但是作為整個儀式的主持者,維綸特明顯感覺到了儀式的‘獻祭’部分,出現了嚴重的‘遲滯’。
就像是被某種異物卡住的齒輪,齒輪本身依舊在嘗試轉動,但是無論如何也轉不過去。
“你做了什麼?”
這一刻,維綸特臉上終於出現了明顯的驚訝的表情。
“如你所說,我也有那些儀式的知識,”
何奧注視著他,抬槍向前,“而我恰好神秘學方麵學的比較雜,所以我給你的儀式添了一點小小的‘阻礙’。”
“來自‘k’的神秘學知識?”
維綸特注視著何奧。
在知道有諾蘭卡集團參與的時候,他其實就對於‘西托’背後的支持者有所猜測了。
“看來,”
他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麵色一點點變冷,恐怖的壓迫感從他身周蔓延出來,“接下來就是我們之間的戰鬥了。”
蜿蜒之丘一旦降臨,儀式就無法停止了。
他之前還有撤銷儀式跑路的機會,現在已經沒有了。
維綸特已然明白過來,何奧剛剛也在拖時間,拖到他走到這一步無法後退的絕地。
他們兩個人,至少要有一個永遠的留在這裡。
何奧注視眼前維綸特,感受著那幾乎濃鬱的仿佛實質的壓迫感,這壓迫感甚至超過了德瑞斯,超過了他之前所見過的任何一個b級。
他握住手中長槍,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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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