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
年輕的探員駕駛著疾馳的敞篷越野車在一陣劇烈的搖擺中,穿過灰暗的小巷,沿著顛簸的路麵飛速前行。
而在這輛越野車的身後,則跟著一台巨大高聳的黑色地獄使徒機甲。
此刻這台機甲如同被折斷翅膀的老鷹,在空中不斷的搖擺,而在這機甲之上,一個手持著巨大金屬鏈錘的黑衣男人正踩在機甲的後背上,揮舞著鏈錘不斷的擊打著整個機甲的關節部位。
黑夜中呼嘯的風刮過男人的側臉,帶著劇烈的搖晃受損的機甲迅速往下。
那機甲掙紮著想要調用後背的防空炮攻擊男人,卻會在下一秒,被男人手中的鏈錘一錘擊中炮身,在黑暗中炸成數塊鋼鐵的碎片。
伴隨著鏈錘的不斷攻擊,整個機甲也越來越缺乏控製。
最終,機甲駕駛員抓住了一個時機,舉起手中的等離子主炮,背向身後,對準踩在他背上的黑衣男人。
但是黑衣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步,他甩出手中的鏈錘,泛著點點金色的鐵鏈如同一把巨大的枷鎖纏住了機甲的炮口,然後黑衣男人猛地向下一跳。
繃直的鎖鏈拉著那噴塗著火焰的炮口對準了機甲的後背。
轟——
伴隨著一聲轟鳴的巨響,那龐大的機甲在天空中炸成一朵璀璨的火焰,而黑衣男人的身軀穿過火焰而來,長長的鏈錘跟隨著他下落的身影在火焰中搖擺。
砰—
黑衣男人砸在地麵上,然後收起鏈錘,一步跳上了前麵還在行駛的越野車。
“局長!”
年輕的探員看了一眼身上衣衫已經破壞大半,渾身布滿帶著橙色光輝血跡的黑衣男人,興奮的握緊了方向盤,“你太帥了!!!”
“帥吧?”
加斯特局長咳嗽一聲,“拿命換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火焰還沒燃儘的夜空,“兩台了,再來一台咱們倆都得死在這裡了。”
“啊?”
年輕探員的表情蔫了下來。
“信號恢複了嗎?”
加斯特扭頭看向車載屏幕,低聲問道。
“沒有,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信號屏蔽器,範圍太大了。”
年輕探員搖搖頭。
“恐怕是軍用款,”
加斯特眉頭緊皺,“而且不止一個。”
他往前麵眺望了一眼,目光穿過前麵破破爛爛的道路和破破爛爛的近乎窩棚的建築,“看起來我們快到風暴海了,他們在刻意把我們往海邊上驅趕。”
“局長,他們是要把我們逼到絕路啊!”
年輕探員前方的道路,伴隨著車輛劇烈的上下顛簸,有些憤憤的說道,“聯合工業他們勾結邪教,還襲擊我們,真的不怕咱們聯邦中央的調查嗎?這些人已經無法無天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傻小子,”
加斯特點了一支煙,叼在嘴上,有些沉默的說道,“我們可不是聯合工業殺的。”
“啊?”
年輕探員被這句回答說的蒙了一下,他下意識說道,“雖然他們現在屏蔽了我們的信號,但是局長你不是早有準備嗎,剛剛你已經把求救消息和具體情況發出去了,我們要是今晚上死在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是聯合工業勾結邪教乾的啊。”
“你怎麼能確定,那些消息就是我發出去的呢?”
加斯特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明明看到您親自發出去···”
說到一半,他的話語突然頓住了。
他意識到了加斯特話裡的意思。
如果今晚上他們死在這裡,那麼誰也無法證明那些求救信息就是加斯特發出去的。
“今晚上過後,那些消息可以是永恒密教利用電子技術破解了我的郵箱,刻意挑撥聯合工業和聯邦調查局的關係。
“也可以是永恒密教滲透進聯邦調查局的臥底偷偷騙取了我的信任,在我死後使用了我的電子設備,比如說,”
加斯特回頭看向年輕探員,“如果今晚上你幸運的活下來了,那麼你就可能是那個騙取我信任的‘內奸’,然後在聯合工業與永恒密教的激烈對抗中,被聯合工業‘擊殺’。”
隨著他一句句說出可能的假設,年輕探員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後背有些僵硬,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徹骨的寒意。
在這個視頻都可以通過人工智能偽造的時代,什麼都未必是‘真’的。
今晚之後,聯合工業和永恒密教就完全掌控了這座城市,‘真相’是什麼,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可是,可是,”
年輕探員緩聲說道,“總部那邊,也不是傻子···”
“總部當然不會是傻子,”
加斯特叼著煙,歎了口氣,
“他們肯定會派人來溫特市調查,他們甚至就能猜出真相,”
他吐出一口煙氣,“但是,小夥子,聯邦調查局不是一個人格化的個人,而是一個由無數人組成的整體,這裡麵有和聯合工業不對付的人,自然也會有支持聯合工業的人,你彆忘了聯合工業背後是誰。”
“洛克維爾···”
年輕探員下意識的接話道,“那是聯邦排名前十的大財團···”
“他們的程序必然是合理合規的,但是同樣的程序,在不同人的手裡,甚至會走出完全相反的結果,”
加斯特叼著煙吸了口,他站起身,拍了拍年輕探員的肩膀,以更高的視野看向周圍,“他們在做出這一步的時候,大概率就做好了後麵的準備。”
“那他們什麼都不怕了嗎?”
年輕探員注視著前麵坑坑窪窪的地麵,低聲說道,“我們都會死在這?”
“他們要是真的什麼都不怕,就不會持續屏蔽咱們信號了,”
加斯特笑了笑,目光繼續仔細的打量著周圍。
年輕探員一懵,然後他立刻反應過來,“隻要我們能證明我們是‘我們’,聯合工業確實在圍攻我們,他們可以模糊沒有明確證據的事實,但是不能扭曲已經被證明的事實,
“他們還是害怕聯邦中央的,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強的優勢,”
他若有所思的快速說道,“局長,隻要我們能逃出去,把具體的信息持續上報,提交身份信息,形成完整的邏輯鏈,聯合工業肯定就會受到聯邦中央的詰問和調查,到時候他們肯定會付出慘重代價!”
他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來。
他最開始談起聯合工業為什麼不害怕聯邦調查局總部,就是希望聯邦調查局總部的威脅能讓聯合工業投鼠忌器,不追殺他們,讓他們能活下來。
結果現在的分析的結果是,隻有他們活下來,才能真正‘威脅’到聯合工業,讓聯合工業投鼠忌器。
“所以,咱們得活下來。”
加斯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彈進黑暗裡。
“局長,有什麼問題嗎?”
年輕探員這時候才注意到加斯特似乎在一直觀察著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太安靜了。”
加斯特抬頭看向天空,握緊了手中的鎖鏈。
之前來自聯合工業和永恒密教的攻擊都很密集,但是從剛剛他毀掉那一台機甲開始,這些攻擊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而就在這瞬間,一個巨大的陰影緩緩從他視野的儘頭浮現。
“你今年多大了。”
加斯特低下頭來,再次抽出一支煙點燃。
“27,局長。”
年輕探員仍舊在專注的注視著前方的道路。
“結婚了嗎?”
加斯特坐回了副駕駛的椅子上。
“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