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六皇子府來人了,上來行完禮也不廢話,直接給了趙瑾一份禮單。
趙瑾打開一瞧。
嗬。
真夠大手筆。
她斟酌著言辭準備婉拒,結果那人直接便道“殿下掛念郡主,得知近日侯府管事來來去去不斷,便知是為郡主準備嫁妝,立時便叫屬下來添妝了……嗯,聘禮也成。”
聽著他的措辭,趙瑾一頓,隨即溫聲開口,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孩子,你多大了?”
“?”
雖然疑惑,侍衛還是如實回道“回夫人的話,屬下姓石名安,今年剛十九。”
聽到姓石,趙瑾心裡就有底了。
這孩子是靜東村長大,被六皇子看上做了貼身侍衛的,而非那群自幼被訓練長成的私衛,難怪說話也不怎麼遮掩。
想罷,她笑意溫柔地轉回正題“好孩子,六殿下心意我們領了,但東西收不得,你拿回去吧,替我們謝過六殿下。”
“不可如此。”石安直搖頭,“殿下說任憑郡主處置,可作她私房之用,不必拘泥於聘禮或嫁妝。”
“殿下是好意,但我們實在不能坦然受之。”趙瑾蹙眉開口,“殿下剛散儘家財為兄贖罪,若在這時被查到竟還有如此數目可觀的產業為福安添妝之用,於他名聲有損,恐被禦史問責。”
聽到她真心為六皇子著想,石安眼神也真心許多“夫人放心,這是殿下早就備好的娶媳婦兒錢,也稟報過皇上,不算在家財之內。”
過了明路了。
趙瑾放下了心,但還是叫惜夏將禮單退了回去。
“殿下是真心,夫人莫要拒絕,給郡主的就是郡主的,不是什麼為自己保留產業富貴。”石安絞儘腦汁為六皇子解釋,“咱們大齊也沒有惦記媳婦兒嫁妝的孬種男人。”
見惜夏過來,他立即後退,同時快速開口“殿下就是怕被拒絕才不敢自己來的,我若拿著禮單回去,殿下要打斷我腿的夫人安好屬下告退!”
一句話說得不帶喘氣的,情急之下連自稱都忘了。
待到惜夏快速走去他跟前時,石安已經迅速退了出去,人都跑沒影兒了。
趙瑾眉梢微挑。
雖然對他口中“六皇子不敢來”之語存疑,但六皇子此舉倒真是叫她高興。
她都沒想過對方能做到這地步。
“夫人,那這個……”惜夏拿著禮單問她。
“送去給羨兒吧,叫她壓箱底。”趙瑾自然不會真宣揚出去。
建文帝知道是他的事,六皇子如今卻是事越少越好。
惜夏應了一聲,隨即笑道“六皇子也是有趣,派這麼個二愣子來送禮,隨便套套,實話就禿嚕嘴出來了。”
“這是叫他安我們的心呢。”趙瑾笑了笑。
嫁妝一事過後,朝堂也忙了起來,建文帝適當放了權,朝臣們也多了個主心骨,六皇子每日忙得應接不暇,但每逢休沐,隻要他沒事,必是來尋裴羨的,也時不時送些精巧有趣的小玩意兒,連帶著如意糕糕都有份。
趙瑾以為這倆是蹭上的,後來才知盧恒曾與六皇子“推心置腹”過。
日子過得安逸而飛快,這便到了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