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早便接到了她的拜帖,也有準備,叫惜春親自出去將她迎了進來。
周念慈是標準的名門淑女,長相與性格一樣溫婉大氣,言行有度舉止大方,是主母們最喜歡的兒媳類型。
一見到趙瑾,她腳步微快上前幾步,福身行禮:“念慈見過夫人。”
趙瑾迅速扶著她,沒叫她行完禮:“咱們自家人,不講究這些虛禮。”
周念慈一笑:“三年不見,隻能遙問夫人安,今日合該全了禮數。”
話落,她轉手扶著趙瑾的手,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問安禮。
“你這孩子,我還能同你論禮數不成。”趙瑾聲音嗔怪,“快坐吧。”
周念慈笑著頷首,緩緩落座。
“你一路顛簸辛苦,怎得不多歇息幾日,身子可還受得住?”趙瑾問。
“勞夫人掛念,念慈一切都好,前幾日剛回京,整頓後便隨母親入宮請安,後又去了外祖家和姑母家一趟,拖到今日才來給夫人請安,望夫人莫怪念慈來晚了才是。”周念慈言辭周全,笑意吟吟。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且盼著你多歇息,豈會同你計較這些虛禮。”趙瑾也笑著。
一個照麵,兩句話的功夫,她對這姑娘的好感度就蹭蹭往上漲。
大抵是身份轉變的緣故,她一個孤寡單身狗越來越能將自己代入長輩的身份,麵對這種妥帖大方又懂事的姑娘是真的越看越喜歡。
周念慈道:“大抵是長途顛簸,回京又連日忙亂的緣故,母親身子有些不濟,故而今日未能一同來,母親特地叫念慈給您帶聲好,待她病愈後與您再聚。”
昨日還精神奕奕的出門,今日就身子不濟,這話一聽就是托詞。
可趙瑾連句怨言都不能有——因為沒有底氣。
雖然兩家沒有定下婚約,可裴承誌與周念慈的事可以說是彼此心照不宣,周家也從未給周念慈相看過,可如今人家將姑娘拖到十五歲,再有半年就十六了,已經能定親成婚的年紀,這邊裴承誌卻轉頭就搞出了個真愛,連世子之位都弄沒了,將周家晾的乾乾淨淨,換誰誰不氣?
雖然一切都是裴承誌搞出來的幺蛾子,可這個鍋趙瑾不得不背,麵對周家都要氣短幾分。
周夫人不願意上門完全能理解。
周念慈能來已經算是好涵養了,便是她不來也沒人能挑出錯。
趙瑾完全沒脾氣:“連日奔波,人身子自然撐不住,我前些日子剛得了些好藥材,你帶回去給她,且叫你母親先養好身子要緊。”
周念慈沒有推辭,大大方方接受:“承夫人福,母親定然早日大好。”
趙瑾笑著應聲。
兩人聊了幾句,趙瑾便另起了話頭,沒辦法,就算人家長輩不上門,該表的態她也得表。
“說來叫你笑話,外頭的流言……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那兒子實在不像話。”她歎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對你再是喜歡不過,說句私心裡的話,早先便是明曉我那不孝子配不上你,我也想厚著臉皮為兒子求娶,隻是如今……我那不孝子落得這般境地不無辜,卻著實耽誤了你……孩子,是我們侯府對不起你。”
說起這個,周念慈臉上笑意淡了些微。
長輩們的打算她早便知曉,對於裴承誌,她很欣賞對方的才華,也沒有不滿意的心思,隻是未料事有千變,平白被耽誤,她自是不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