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州一開始是生氣憤怒,可看著她這模樣,還是有些心軟。
他眼裡的裴歡顏一向活潑愛笑,傲氣矜貴,無論做什麼事永遠都是一副神采自信的模樣,何曾有過這樣狼狽卑微的時候?
雖然心裡對她氣怒,可此時他心裡卻頗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了裴承允一眼,後者卻早就彆過了頭,看不出是個什麼想法。
他猶豫一瞬,張了張口:“母親……”
話剛出口,他卻有些說不下去。
裴歡顏聯合白瑤青算計趙瑾,說不清是當真被脅迫沒辦法,還是心裡有什麼念頭,可趙瑾是受害者無疑。
他能自己心疼妹妹,卻不能逼著母親也順從他的想法。
裴歡顏見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哭著求他:“二哥,二哥求你幫顏兒說說情吧,顏兒知錯了,顏兒不想離開你們啊……”
裴承州欲言又止,卻不知該說什麼。
趙瑾也不想再掰扯此事,人心都是肉長,她對裴歡顏有感情,雖然不足以動搖她的決定,可心裡哪能沒有觸動?
她看著裴歡顏,依舊堅定地搖頭:“已經陰差陽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她語氣堅決,顯然是意已決。
裴歡顏眼都不眨的看著她,眼裡的期待熄滅了不少,漸漸變得無助。
“為什麼……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先前我錯了那麼多次,母親都會原諒我,為什麼我隻是隱瞞了這一件事,母親就要判我死刑?我沒有想過要害甄羨,我不想傷害她,我隻是……我隻是不想失去你們,不想失去現在的一切,這本該就是我的不是嗎?”她聲音抽噎,兩眼已經紅腫。
見趙瑾扶了扶額頭,她一怔,恍然明白了什麼:“母親還在怪我推了你嗎?”
趙瑾動作頓住。
推了她?
什麼時候的事?
裴歡顏以為是被自己說中,語無倫次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會這樣嚴重……不,先前太醫說的嚴重,可第二日母親就沒事了,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推母親,當時我隻是得知父親死訊,太震驚傷心,心神恍惚下才失手推了母親的,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要傷害母親啊……”
聞言,趙瑾總算明白了。
感情能叫她穿來的誘因,是在裴歡顏身上。
當初原主一個人在花園裡散心,而傷了她致使她磕破腦袋去世的人是裴歡顏?
難怪她連番清洗了好幾次侯府都沒能發現絲毫蛛絲馬跡,倒是她燈下黑了。
“是你推的母親?”裴承州也聽明白了,一下拍案而起,“你怎麼不早說,感情我們都在查真相的時候,你就站那裝聾作啞?你知不知道當時太醫說母親傷重,許是要救不回來了?!”
他聲音太大氣勢太足,裴歡顏被嚇了一跳,眼淚流的更凶了,聲音有明顯的底氣不足和心虛:“太醫院裡都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三分的病他們能誇大七分,他們的話如何能信?且看母親第二日不就能如常下床走動了嗎?”
“你還不知悔改?!”裴承州咬牙瞪著她,“那樣重的磕傷,母親額上至今疤痕未消,你昧了良心瞎了眼睛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