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角落軟塌旁的小桌一側坐著臉色淡定的裴承允,幾本書躺在小桌麵,將本就不大的小桌立刻占滿,連筆墨都委屈地放在軟塌上,而他正拿著其中一本,對安靜坐在他身邊的裴羨低聲講著什麼,後者認真點頭,不時提出幾句疑問,裴承允再細心解釋。
吵架的吵架,瘋鬨的瘋鬨,而讀書的讀書。
將互不乾擾做到了極致。
充分展現了熱鬨都是他們的,我們隻要偏安一隅。
畫麵詭異中帶著一絲和諧。
終於在百忙之中,翻白眼的裴歡顏最先看到了趙瑾的存在,白眼翻一半卡住,險些沒回過來:“……母親!”
她話一出口,裴承州幾人也看了過來,慌忙起身行禮。
“汪汪——”疾飛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急急衝著趙瑾搖歡了尾巴。
滿屋子終於隻剩下潘寶俊吆五喝六的聲音。
趙瑾被吵的頭疼,揮了揮手:“帶表公子出去玩。”
小廝們不敢不應,潘寶俊不想走,愣是被小廝們一邊頭一邊腳的抬走了。
“放開我!放開本公子,你們不要命了!敢這樣違逆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一聲令下,杖斃了你們這群雜種——”
小小年紀說話這麼臟,連杖斃都學的有模有樣,裴芙可真是慈母。
趙瑾使了個眼色給勸架的惜春,後者會意,悄無聲息的跟著潘寶俊離開。
可不能叫他禍害了侯府的人。
趙瑾這才悠悠走到桌前坐下。
潘寶珠見弟弟被這樣對待,最先忍不住,上前道:“俊哥兒還隻是個孩子,不過愛玩了些,舅母這般對他,未免欺人太甚,若叫舅舅知道,定然不饒你!”
很好,還是那個沒有腦子且跋扈的傻大姐。
裴歡顏立即嗆她:“旁人家的兒郎三歲知禮,五歲便成規矩,偏生你家的嬌貴,八歲了還跟人家懷裡抱的一樣,見人不行禮,在旁人的院子大吵大鬨,毫無禮儀風度!”
“他們豈能與俊哥兒相比?”潘寶珠語氣輕蔑,一副潘寶俊日後要繼承皇位的模樣。
“潘寶俊我們管不著,可你對我母親無絲毫尊敬之意,我卻瞧的清清楚楚。”裴承州冷聲開口,“所以昨日你母子三人在正廳與我母親難看之事當真?”
潘寶珠似乎這才將裴承州與趙瑾的關係串聯在一起,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不是,表哥誤會了,我方才是擔心俊哥兒,並非有意對舅母不敬——”
“擔心你弟弟不知道追上去麼?還有心思這這裡找我母親不是?”裴羨打斷她,“你擾我哥哥們讀書溫習也就罷了,見我母親也不知行禮問安,反倒率先出言不遜,日前的教訓,你是過耳既忘麼?”
潘寶珠記吃不記打,但也不是二愣子,聞言雖心下不忿,還是向趙瑾行了一禮,急急告罪。
趙瑾擺了擺手,沒興趣同她掰扯:“前院到底是男子地方,你一個姑娘家不好來,若想你弟弟,便叫他去客院見你們,免得一著不慎汙了你的名聲。”
她話都說到這裡,潘寶珠臉皮再厚也說不出不怕壞了名聲的話來,隻能一臉不甘的應下。
“送表姑娘回去。”趙瑾道。
潘寶珠自然不甘心就這樣回去,隻是還未開口,就被丫鬟強行“請”了出去。
她勉力掙紮著,含情脈脈而眼含淚光的看向裴承州,指望後者能為她說句話。
隻是裴承州躲她都來不及,更彆說說話,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