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醉鬼,趙瑾是再也沒心思和時間想方才的鬨劇了。
她舉起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卻不見這人眼神有絲毫波動。
“還能說話麼?”
“能!”他一把握住趙瑾的手,聲音裡含著清澈的愚蠢。
趙瑾嘴角一抽:“怎得醉成這樣?”
一旁的雙胞胎還未回話,同樣一身酒氣的秦王就大大咧咧走了過來,一把搭上了裴西嶺的肩:“對不住對不住,方才喝多了些,未想平陽侯這便醉了,夫人見諒。”
秦王是個老混蛋,不過這話算是客氣了。
趙瑾笑了笑:“王爺說笑了。”
“夫人不怪罪便好,不然今夜回去平陽侯受委屈,明日便該來找本王算賬了!”
聽出他話裡的揶揄之意,趙瑾隻微微一笑。
秦王也沒多留,隻拍拍裴西嶺的肩:“今日未能酣暢一醉,來日咱哥倆接著喝!”說罷,也不管裴西嶺聽不聽得懂,便提起一旁正同五皇子吹牛的秦王世子大步離開。
趙瑾看了看秦王,又看向裴西嶺,眼裡含著一絲微妙。
同樣是喝酒,秦王就臉紅了些,說話行動都有條理得很,怎得偏生眼前這位就這樣菜,除了還能站穩一無是處了屬於是。
裴西嶺不行啊。
“母親,還是先上馬車罷。”裴承允道。
見車夫已經將馬車趕了過來,趙瑾點點頭,又遲疑地看了裴西嶺和裴羨一眼。
她是無所謂,可這世道碎嘴子多。
裴承允又貼心開口:“八皇子府已備好馬車,羨兒稍後坐那輛馬車便好。”今日二皇子妃主理,她到底老練,這些細枝末節考慮的很是妥帖。
“那便好。”趙瑾點頭,“扶你父親上馬車罷。”
就裴西嶺這樣兒,騎馬顯然不得行。
裴承州正要扶老父親上馬車,卻發現趙瑾的手還被他緊緊握著:“父親,您先放手,兒子扶您上車。”
“不放!”
裴承州稀罕地看他一眼。
還從來沒見過這模樣的父親呢。
“父親,母親扶不動您,稍後便上車。”裴承允淡淡道。
裴西嶺似乎想了一瞬,這才放手。
裴承州忙扶他上車,後者倒也還算乖巧,雖然醉酒卻沒有撒酒瘋的意思,聽得懂人話,腳步也並不虛浮,讓做什麼做什麼,聽話得很。
酒品不錯。
趙瑾看著裴羨也坐上了後頭八皇子府備好的馬車,這才上了自己的。
因著裴西嶺在,惜春幾人都坐去了最後頭的下人馬車裡。
這輛馬車裡隻剩下了趙瑾與裴西嶺兩人。
見裴西嶺乖乖坐在對麵,趙瑾便沒有管,兀自閉目養神起來。
直到臉頰被戳了戳。
她睜開眼,卻被眼前放大版的臉嚇了一跳,身子都平衡不穩,歪去了一邊。
——瑪德他沒有呼吸的麼?!!
見她斜斜倒在一旁,裴西嶺卻沒有扶,隻是微一歪頭,看向她的眼神裡滿是困惑。
趙瑾轉頭剛準備開噴,就被他這模樣萌到了。
她看了片刻,這才輕咳一聲,自己起身坐好:“……你往後退些。”
話落,裴西嶺竟當真往後退了退。
“……再退些,退回你自己的位子上去。”
裴西嶺又退了退,坐回了自己的地方。
隻是一雙眼睛還緊盯著趙瑾。
趙瑾也詫異於他這樣聽話,不由試探開口:“你擋著我光了,往旁邊坐些。”
裴西嶺又往左移了移。
“你醉了沒有?”
裴西嶺搖了搖頭。
醉鬼都說自己沒醉的。
“這是幾?”她伸出兩根手指。
“倆。”
……也對。
“你還記得我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