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西嶺策馬離去,闌夢顧不得手上的擦傷,用儘此生最快的速度起身跑了過去,再度攔在馬前。
她奔得極快,這回是真的與馬頭相接觸。
若非裴西嶺反應快,拽著韁繩將快速將馬拽去一邊,叫馬頭與闌夢擦身而過,那下一瞬落在她身上的就是馬蹄了。
闌夢臉上已經沒有意思血色了,身子更僵硬得不行,應是還未從這驚險一幕中回過神來。
裴西嶺眼神徹底冰冷,毫不遲疑地抽出長劍,直抵向闌夢脖頸間,聲音也冷硬得沒有絲毫溫度:“說!究竟何人指使你陷害本侯草菅人命?”
這帽子就大了。
脖頸上抵著長劍,闌夢臉色徹底凝固,顫抖著聲音回答:“沒……沒有人指使我,我當真隻是念著侯爺救命之恩,一路從清河追來京城,途中更遇歹人,被賣入青樓,輾轉兩年,幸而偶遇安陽郡王,王爺憐惜我的遭遇,這才為我贖身,將我送來侯府,以報侯爺救命之恩……”
裴西嶺眼眸微眯:“安陽郡王?”
很好。
不論這闌什麼夢背後還有沒有彆的勢力,安陽郡王絕跑不了。
闌夢不知不覺已滿臉淚水,梨花帶雨不外如是,也的確是個美人:“我知侯爺與夫人伉儷情深,不敢求侯爺憐惜,隻願留在侯爺身邊為奴為婢,以報救命之恩……隻要看著侯爺平安喜樂,闌夢便滿足了……”
說罷,她抬頭直直看向裴西嶺,潸然淚下,眼中濃烈情意與隱忍交織,任誰看了都要憐惜拜倒於美人的癡心之下。
裴西嶺眼神卻絲毫未動,隻收回長劍,冷聲開口:“轉告你身後的人,不必白費心思,若再敢送不三不四的人來我平陽侯府,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不是……侯爺您誤會了……”
闌夢還想解釋,裴西嶺卻沒心思再聽,馬鞭狠狠一甩,馬兒一聲嘶鳴,立即往前奔去。
“啊——”
闌夢躲閃不及,直直被掀翻在地,本就擦破的雙手雪上加霜,瞬間血珠直冒,摻著地上灰塵,更顯素白柔嫩的手臟汙可怖。
她轉頭看向已經策馬進府的人,眼中不甘尤甚。
裴西嶺在前院沐浴更衣後才回了正院。
“呀,美人在外,侯爺竟回來的這樣早麼?”
裴西嶺愣了一下,頗有些手足無措,立即將手裡一堆油紙包遞給惜春,上前就想將趙瑾抱在懷裡:“她想攔著我,我隻同她說了幾句話,回來得晚是方才在前院沐浴更衣。”
趙瑾避開他的手,眉梢微挑,隻看著他不說話。
裴西嶺不明所以,隻能解釋:“我當真不認識她,她背後的人我已經去叫常昆查了,有消息一定先告知於你。”
“不認識?”趙瑾緩緩吃了顆酸梅,“我瞧人家對你可熟得很呢,清河英雄救美麼?”
裴西嶺蹙起眉頭,努力回想著:“我三年前的確去過清河,當時是奉命暗查,沿途瞧見山匪搶劫便順手滅了,將山寨裡的人也救了出來,這女子我的確沒印象,當時救的人太多……”
“那尋醫問診?”
“山匪凶悍惡毒,受傷的人不少,我便叫底下人去請了幾個大夫過去。”裴西嶺老老實實解釋,“待當地府衙的人到了後我便沒再管,帶人離開了,第二日便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