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倒是沒生氣,反而平靜地看向聲音傳來處。
一個貌美高挑的紫衣姑娘被一群人簇擁著正站在樓梯口處,眼神不善地看著她們。
她身後跟了好幾個姑娘,俱都盛氣淩人,不過隱隱都以這姑娘為尊。
聯想到她方才自稱林家,趙瑾心裡大抵有了猜測。
許掌櫃倒是不卑不亢:“許姑娘言重,小人開門做生意,自該對顧客笑臉相迎,鋪子來往皆是貴客,沒有刻意對誰卑躬屈膝一說。”
許姑娘冷哼一聲,悠悠走到他們跟前,不太善意的眼神掃過趙瑾,又上下打量了裴羨一眼,傲氣開口:“瞧你們衣著打扮倒也不差,該是有些底蘊的人家,那便更該看清楚眉眼高低,知道這隴西究竟是誰做主!”
聞言,趙瑾難掩笑容:“哦?隴西是誰做主?”
“噗嗤——”後頭一個綠衣姑娘掩唇一笑,“連隴西這地界的主子都沒打聽清楚,就敢貿然出頭,對林姑娘出言不遜,想也是個沒見識的,真真是不知所謂!”
“連林家的名頭都沒聽過,怕不是鄉下來的吧。”另一位姑娘也跟著嘲笑出聲,連帶著其餘幾位姑娘也低低笑了起來。
那林姑娘更是挑剔而隱含不屑地看著她們。
裴羨忍不住蹙眉:“無論出身如何,都不該是你們看輕旁人的理由,身為官宦之後,更該體恤為民,尊重百姓。”
她說著真心話,豈料那幾位姑娘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輕盈悅耳的笑聲接連不斷,似乎是真被逗開心了。
“安姐姐說的沒錯,原是個沒見識的,敢同我們這樣說話,怕不是不想回自己那窮酸鄉下了!”那綠衣姑娘掩唇輕笑著。
林姑娘笑過一場後,看向裴羨的眼神卻更添了三分惡意:“憑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對本姑娘這樣說話!”
見著裴羨的帷帽礙眼,她抬手就要掀去:“莫不是醜如夜叉,連真麵目都不敢露!”
裴羨絲毫未動,她身後的丫鬟就快速握住了林姑娘的手腕,將其狠狠甩去一邊。
後者大抵是從未被這樣對待過,一時不察下還真被甩了出去,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
她轉頭看向裴羨,眼中陰沉與冷意瞬間毫不掩飾。
其他幾位姑娘也忙上前關心她,生怕她有個好歹。
“大膽!你可知你拳腳相向的是誰的女兒?!”綠衣姑娘厲聲開口。
許掌櫃這時卻擋在裴羨前方,定聲開口:“無論是誰的女兒,斷沒有在我錦繡坊鬨事的道理!幾位姑娘,好走不送。”
他話落,便立即有夥計上前送客,腰板挺得筆直。
林姑娘臉色瞬間難看了許多。
見她火氣上頭,欲叫人同許掌櫃動手,綠衣姑娘忙悄悄拉住她,壓低聲音開口:“林姐姐,平陽侯府。”
這句話成功叫林姑娘咬了咬牙,頓住動作。
錦繡坊是平陽侯夫人產業,無人不知。
她雖跋扈,卻到底有腦子,平陽侯府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存在,更彆說她還對裴承允有點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見她壓住了怒氣,綠衣姑娘也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得罪人。
地方官大不過京官,更彆說還是勳貴重臣,禦前紅人的平陽侯。
隻是許掌櫃的態度著實惱人,在隴西這個地界,還從未有人敢對她們掃地出門。
想罷,她看向許掌櫃和趙瑾幾人的眼神也有些冷意:“你也就囂張拿喬這幾日了,待林姐姐嫁入平陽侯府,稟明侯夫人,頭一個要處置的惡奴就是你!”
許掌櫃嘴角一抽:“靜候佳音。”
那林姑娘的怒火倒是被她那句話說的下去不少,連臉都紅了些,隨後輕瞪她一眼:“說什麼呢!八字沒一撇的事,莫要胡說!”
“林姐姐還當咱們不知道呢,裴大人每旬來,姐姐每旬都要走上迎客居一遭,據聞林伯父更與他相談甚歡,說不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