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相當不好。
葉塘喉嚨一顫,那一瞬間,她的頭發根都肉眼可見的豎直了幾分,活像受到驚嚇,應激了的小動物。
她怔怔看著衛淵,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不是,我沒有。”
“嗤。”
衛淵嗤笑一聲。
他眼底的冷意竟然在得到答案後,頃刻消散,臉上重新恢複慵懶的模樣,對我揚了揚下巴道:“我就說吧,她身為葉家人,體內淌著葉家的血,第六感很靈驗的。”
葉檀‘啊’了一聲,被衛淵這川劇變臉般的速度,驚得
再次傻了眼。
她低聲呢喃道:“我以為,你剛才想吃了我。”
“我褲子都快嚇尿了……”
我也狂鬆一口氣。
明明剛才那種危險的眼神不是盯著我,但我卻敏銳的感覺到跟葉檀一樣的氣氛。
那種自己變成獵物,被捕食者盯上的龐大危機感,幾乎能凝固成實質,將我們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或許就是強大的獸族,帶給人類的原始恐懼。
白維麵色也有些發白。
他乾咳一聲,將自己剛才受驚的情緒掩飾下去,轉移話題道:“那幫人在乾什麼?好好地,為什麼要圍著一棵樹跳舞?”
他的提問,成功的將剛才凝重的氣息打破。
衛淵抬眸看去,語氣玩味的說:“十個老公做遊戲,吃了一個還剩九,這不就吃了一個嗎。”
“誰吃……”葉檀緊張的揉揉眼睛,本能的想發問。
然而衛淵剛才帶給她的恐懼還沒完全消散,此刻剛開口,看到衛淵的側臉,最後一個‘的’字,咕嚕一聲被她咽了回去。
她陡然低下頭,不再多說,而是從包裡摸出單反相機,朝一群男人的方向拍攝起來。
我不禁對葉檀豎起大拇指:“敬業,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拍攝新聞素材。”
“隻是,你拍的這些東西,恐怕不能放出來吧?
會引起恐慌的。”
葉檀道:“這些素材當然不能放在媒體上給所有人看,但這種醜陋的惡習,需要有畫麵把它們記錄下來,給後人留下影像資料。”
“等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這一幕終將會昭告天下——這也是我們身為記者的職責所在。”
我連連點頭,心中對葉檀敬佩不已。
衛淵指指男人們圍在中間的那棵樹,提醒道:“拍那棵樹,記得把閃光燈關掉,不小心被他們察覺到的話,後麵的精彩畫麵,你就不好拍了。”
葉檀吞了吞口水,拘謹的應了一聲。
她將鏡頭對準大樹。
下一秒,她看到鏡頭內的畫麵細節,嚇得低呼一聲,險些把單反從樹上扔下去!
白維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單反,緊聲道:“怎麼了?快給我看看!”
與此同時,我也將鬼酬從鼻息上轉移到眼皮。
隻見茂盛的大樹樹冠上,吊著一具渾身乾癟的乾屍。
那乾屍猶如被什麼東西吮吸過一般,渾身的血液和水分都被抽乾了,隻剩下一層布滿褶皺的人皮,牢牢包裹著細細的骸骨,早已看不清五官原本的模樣。
而那顆本該樹皮粗糙的大樹,此刻竟然水潤細膩!
一身血紅色的樹皮,彈潤有光澤,像是抹了昂貴眼霜一般,彈走了所有魚尾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