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下去也是一待就是大半天。
直到後半夜,爺爺抱著醉酒的小白維上來,我才知道,原來白維下去後惦記著我說的‘好吃的’,在地下室一通翻找。
什麼吃的也沒找到,隻找到爺爺封的那壇女兒紅。
小白維本著
‘來都來了’的心態,打開了那壇酒,驚訝的發現裡麵裝的竟然是‘果凍’。
這下小白維高興壞了,一頭紮進那壇女兒紅裡。
結果可想而知,小白維醉的五迷三道,直到爺爺下去抱他,他還摟著酒壇子不肯撒手,嘴裡叨念著果凍都是他的,不給白希吃雲雲……
爺爺那晚氣的不輕。
我本來看到小白維吃的滿臉的‘果凍’,還嘟囔不給我吃,有些生氣。
但看到爺爺那晚黑如寒冰的麵色,我即便對小白維吃獨食的行為有些生氣,也不敢吱聲了,生怕把爺爺的怒火吸引到自己身上。
當時以為小白維高低得挨一頓胖揍的。
不料爺爺把小白維抱上來後,當天晚上就發了燒。
一連病了月餘,爺爺的病情都不見好轉。
我爸當時還是二叔)跟我和白維說,那酒壇裡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果凍,而是叫酒膏。
須得恒溫恒濕的環境下,用精純的好酒才能養出醇香的酒膏。
彆看白維吃的那點,加一起也就兩三口,但那些酒膏,是我爺爺養了八年的成果,白維吃了不要緊,我爺爺給孫女準備的新婚賀禮,卻沒了。
我爸邊說,邊嘖嘖感歎:“你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都不敢隨便
去你爺爺的地下室,你倆卻把你爺爺的心肝寶貝給謔謔光了,這下好了,老爺子舍不得打你們,自己上了大火……”
我當時心虛啊,雖然闖禍的是小白維,教唆闖禍的人卻是我。
爺爺一直病著也不是事兒。
於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又忽悠小白維跟我一起找酒膏,幫爺爺把酒膏填上。
這樣爺爺就不生氣了。
但酒膏這東西,需要時間的醞釀,少之又少,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更何況我跟小白維加一起的零花錢,當時也湊不夠十塊……
後來實在沒辦法,我找不到酒膏,就買了幾袋喜之郎果凍,倒酒壇裡了。
再後來,白維挨了一頓胖揍,整條街裡的街坊都知道,小白維往他爺爺酒壇裡倒果凍,謔謔了他姐的出生酒。
所謂該挨的打,逃也逃不掉。
即便能逃一時,也不能逃一世。
小白維的屁股被揍的紅腫開花。
好在他也沒白挨頓揍,揍哭了白維,爺爺的氣終於消了,又變的跟以前一樣疼愛我跟白維。
事情算是過去了,隻是從那以後,爺爺總是趁彆人不注意的時候,獨自發呆。
有幾次,我還半夜朦朧中,看到爺爺坐在我房間的角落裡,一臉憂傷的看著我,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