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看，輕咳一聲避開目光。
衛淵拉開車門，重新在我身邊坐下。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兒，混合著他身上慣有的樹木氣息，以及動物毛發乾燥的皮革氣，雜糅出一種獨特的，極具森林風韻的氣味，不難聞，卻令人一聞就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野獸剛剛完成獵殺的野性畫麵。
野性中充斥性感。
他威猛的模樣，令我神魂一顫。
此時我才恍然意識到，這是一頭威武的雄性狐狸，是猛獸，並不隻是我心目中毛絨絨的尖耳朵，那隻聽見我夾子音，就渾身汗毛倒豎的萌寵狐狸。
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個強壯，能帶給人強烈安全感的男人。
在這一刻，我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振聾發聵。
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衛淵聽力超群，瞬間捕捉到我的心跳加速，側過頭來：“嚇到了？”
他根本不知道我心跳亂蹦個什麼勁，隻以為我受到了驚嚇，驕矜的對我勾起唇角，不屑
道：“怕什麼？有本首領在，幾個蠱龕能掀起什麼風浪？這不是都搞定了？”
我摁住胸口，默念清心咒，將胸腔砰砰亂跳的心安撫下來，隨之感覺到臉頰的熱度也控製住，一點點恢複正常。
便道：“蠱龕是什麼？說的是剛才開車的那四個司機嗎？”
衛淵嗯了一聲，或許是濕噠噠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
他身形一變，重新變化成狐狸本體的模樣，隻不過這次體格小了許多，又恢複金毛犬大小的狀態，趴在椅子上。
“喂，臭道士，把空調暖風打開。”他毫不客氣的吩咐葉京褚。
葉京褚瞥了大狐狸一眼，沒說話，默默啟動車子，打開暖風。
大狐狸調整姿勢，確保空調出風口的熱風能吹向自己的毛毛，滿意的抖了抖身體，繼續道：“蠱就是蟲子，龕就是裝東西的盒子，二者連在一起，不就是指裝有蟲子的盒子嗎？”
“這原本指苗疆蠱術中用來煉蠱的容器，煉蠱你知道吧？”
我點頭：“看過《蠱術概要》，裡麵寫將毒蛇、蟾蜍、蜈蚣、壁虎、蠍子五種毒蟲分彆抓取一百條，關進密閉容器中，再依次撒入石膽、丹砂、雄黃、礜
石即硫砒鐵礦，性熱含毒，常被煉丹術士稱其為毒砂）、慈石，五種含毒藥石，密封起來醃製七七四十九天。”
“等時間到了，打開容器，裡麵五百條毒蟲就隻剩下一條存活，這位幸運兒，就被稱為蠱。”
“凡成蠱蟲，必開靈智，那條蟲子到時會把打開容器，第一個釋放它重見天日的人認作主人，受主人驅使，這就是入門級的苗疆蠱術。”
葉京褚沒想到我能說的這麼詳細，笑了笑道：“記得還挺清楚，你對苗疆蠱術這麼感興趣，以後是想自己養一條蠱蟲傍身嗎？”
我連連搖頭：“不不，開什麼玩笑，我從小就怕蟲子，尤其是蛇，看見就難受，渾身汗毛都能倒豎起來的那種。”
衛淵打斷我的感概，表麵上是在繼續科普，實際上他阻止我跟葉京褚聊天的意圖十分明顯，道：“蠱龕，就是當初‘醃製’蠱蟲的那個容器的名字，早期蠱師煉製蠱蟲，用的多是粗陶罐子，石缸等天然容器，後來講究點的蠱師，開始用玉棺。”
“到了漢末時期，蠱師演變成用屍身做容器，豢養蠱蟲，發展到——”
他說到這，身體倏的繃直，忽然有些卡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