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嗬退白維後,轉頭看向衛淵,想從他的神色中獲取到他此刻的想法和計劃。
然而我的目光還沒看到衛淵,就半路被蘇天欣的傷勢攔截了。
隻見蘇天欣脖子處的血洞已經結痂了。
確切的說,這不算是結痂,更像是被黑色的鱗片給覆蓋了,恐怖醜陋的傷勢變成了一層輕薄卻堅韌的鎧甲,上麵折射著幽幽的光,在土壤的掩埋中顯得靜謐又莊嚴,像是塵絕千年又忽然出土的神像。
我目光一頓:“這……”
明明息壤在血液的勾引下,歡呼雀躍著生長。
但蘇天欣的傷口被蛇鱗覆蓋之後,那息壤好像就冷靜下來了,我們說話的功夫,至少也過去了兩分鐘。
按照息壤剛剛的生長速度,蘇天欣應該已經被埋到了鎖骨處才對。
但息壤好像停下來了?
“這蛇鱗……”
我剛想把自己觀察到的細節說出來,或許蛇鱗就是令息壤再次陷入沉睡的關鍵,但我話剛起了個頭,衛淵便打斷道:“這蛇鱗好看嗎?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拔下來送給你啊。”
他說著,作勢伸手夠。
這是在提醒我隔牆有耳,不能細聊了。
我順勢搖了搖頭:“算了,蛇鱗有什麼好喜歡的?何況還是從蘇天欣身上扒的,二手貨,我就更不喜歡了。”
說著,我又察覺到一件事,剛才山林裡傳出的沙沙聲,貌似停了。
我悄悄
豎起耳朵,好讓自己聽的更加清楚。
偏巧這時候,衛巒也注意到這一點,忿忿瞪了一眼蘇天欣道:“果然是她在搞鬼,首領把她弄暈之後,山裡的蛇群就停了!這女的是瘋子吧?明知道息壤受血肉刺激就瘋漲,還召集……”
話沒罵完,注意到自家首領陰冷的目光,陡然閉了嘴。
糟,他好像罵蘇天欣的同時,順帶把他家首領也罵進去了!
他乾咳兩聲,往回著補道:“首領大人刺激息壤就不一樣了,我家首領必然是有了決斷,才……”
衛淵的臉已經隨著他的話越來越黑。
說到後麵,更是忍無可忍,直接飛出一道金黃色的噤聲咒,啪的一下砸在衛巒嘴上!
這下終於清靜了。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鑽進我腦子裡。
我明白了!
衛淵這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已知附近能控製蛇群的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蛇族首領夫人,蘇天欣,她必然不想死在息壤裡,所以她控製蛇群來靠近息壤的概率不大。
另外一個就是剛剛逃走的蠱師赤姆妍,她專業就是跟蠱蟲打交道的,所以引導蛇群來息壤,她有這個先決條件,而借助息壤的特質,送衛淵等她打不過的對手歸西,也合情合理。
可如果控製蛇群的人真的是赤姆妍,衛淵剛才的所作所為又很奇怪。
他似乎早就料定蘇天欣不會被息壤吞噬
。
更確切的說,是能暫停息壤生長的人,不會放任蘇天欣被息壤吞噬。
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對方絕不是赤姆妍。
她如果擁有控製息壤的能力,剛才衛淵被陷,我們都中了麻藥,動彈不得,她完全沒必要跑,當麵弄死我們不是更放心嗎?
所以控製蛇群的人,不是她們兩個,隻能是第三個存在。
那個存在,既能號令蛇群,又對蘇天欣很珍視,不舍得讓她死。
更重要的是,他能停止息壤的生長。
是贈送蛇鱗給蘇天欣的蛇族現任首領,柳天青!
想到這個名字,我頭皮一炸,心頭一陣劇顫。
即便剛剛已經認為自己死到臨頭,大概率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但想到柳天青就隱藏在附近,我還是生出一股發自靈魂的顫栗。
該來的終究來了。
跟息壤無儘生長,最終被息壤淹沒而死相比,我竟然覺得柳天青來了更可怕。
邙山一戰後,柳天青的獸魂被衛淵關了那麼多年,早就對衛淵恨之入骨。
他逃跑後卻沒有急著找衛淵報仇,而是趁著蛇族老太爺重傷,先收複蛇族,平息蛇族內亂,再尋找胎奴,令蘇天欣懷上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