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臉色微凝,“我先前沒聽席老提過……”
“席老不知道。”
裴蘭津解釋說,“席老隻知道席歸詹的哥哥是意外出事,不知道具體緣由。這些事情,隻有席家席歸詹那一支的人清楚些。我查到這個後,便以此找上他們,提出和他們合作。”
沈離看著他,問:“那你們原先是打算要怎麼做?”
裴蘭津猶豫了下,不太確定是不是要把那麼危險的事情告訴沈離。
轉念想到沈離也在查這些,他輕歎一聲,“按照我的打算,我是想從薛紅玉這邊得到那些人的線索後,想辦法通過薛紅玉和他們接觸,弄清楚陳局和你到底是怎麼出的事。一旦真確定和他們有關,我就會立即動手。”
不僅要瓦解抹去他們的勢力,也會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公布出去,讓他們孤立無援。
隻是這些人的背景還是很大的,要想真的讓他們付出十倍代價,怕會是個漫長和困難的過程,需要很多時間。
但隻要能報仇出氣,他不在意!
聽到裴蘭津堅定又決絕的話語,沈離心裡一動,思緒頗複雜。
沉默片刻,她說道:“你們不能那麼做。事情……實際上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大,近來並非是適合動手的時機,你們也彆冒險。”
“為什麼?”裴蘭津問。
沈離權衡一二。
私心裡,她還是偏向相信裴蘭津的。
思及此,沈離便將穆老爺子的事告訴了裴蘭津,包括她外公沈茂書、傅應寒的師父張文山都同她師父陳仲文和穆老爺子認識的事情。
末了道:“我不清楚穆老爺子為什麼會幫助趙從嶽他們,也不明白我師父為什麼要私下售賣那種丹藥。但我確定的是,我相信我外公的秉性和眼光,能讓他在離開特調局數餘年之久還會幫助的人,不會差到哪兒去。而且,如果我師父真的在做壞事,我外公不可能冒死替他保管東西。”
那時特調局裡存在的內奸,她現在已經揪出來了。
隻是還不清楚那個盒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她相信,那個盒子應該就和“般若”禁香一樣,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打開的法子,然後知道她外公為師父冒死守著的到底是什麼秘密。
頓了頓,沈離又道:“其實,我外公他們共同在進行一個很大的計劃。這個計劃特殊到,即使他們不在了,都不會影響它的繼續。我相信他們的為人,所以我也覺得,或許我現在所發現的他們在做的事情,是否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裴蘭津眸光一緊,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訝。
沈離思索一二,又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有一種……他們所做之事,不止是針對趙從嶽這些人為製造死靈害人的勢力,也可能有彆的目的。不然,他們沒必要花十餘年去布局那麼大一個計劃。”
話落,她看向裴蘭津,良久才道:“不管他們到底是為什麼,這件事總歸有些危險。你們彆輕舉妄動做些什麼,保住自己就好。”
裴蘭津花了很久才消化掉沈離說的這些事,看她的目光說不清道不明,有種悵然的複雜。
“清清……不,現在我應該叫你沈離,你應該更喜歡聽彆人叫你這個名字。”他輕扯唇角,無奈又夾雜著些苦澀,道:“我們對不起你。”
沈離一怔。
“你小的時候,我們就沒有照顧保護好你,讓你失去部分魂,渾渾噩噩的長到十三歲。好不容易,你回來了,我們也沒法陪在你身邊,讓你在外麵經曆了那麼多生死危險。哪怕是現在,你自己做了那麼多,我們既沒有陪著你護著你,也沒有早點找到你。”
裴蘭津失落的看著沈離,“以至於……哪怕我們現在相認了,你也不需要我們了。可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你。”
沈離沒有作聲,過了會兒才說道:“你們並不欠我什麼。”
裴蘭津怔愣著望著沈離。
沈離語氣淡淡的解釋道:“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們都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發生的事情也並非你們所願,不是你們的錯,你們為什麼要覺得對不起我?”
“況且,就算你們不清楚我在麵對什麼,你們也已經儘力做到你們能做的事情了。哪怕我一年前死了,你們還堅持做那些,冒險查到那麼多隱秘之事,一直記著要找我、為我報仇。”
對比葉家人,沈離是真的覺得裴家做的已經夠多了,多的反讓她覺得虧欠他們,不知道怎麼還。
她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沈離便認真的說:“往後,你們也不必再為我冒險。這些是我的事,不是你們的,你們沒有必要牽扯進來。另外,你們也不必擔心我,我從來都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沒騙你們。”
說完,沈離便起身準備告辭。
裴蘭津突然抓住她的手臂,麵色帶著難過,“你這麼說,是打算和我們斷絕關係,再也不回裴家了嗎?”
沈離怔了下,沒有瞞著他:“你也可以這麼理解。我以後再做的事有很多,不便與你們關係過深,不然會讓那些人盯上你們。”
她沒法回應裴家人的情感需求,自然至少不能將他們扯進這些事裡。
裴蘭津盯著她,忽的按著她坐下,不由分說的道:“這世上,沒有什麼因為危險就要推開至親家人獨自麵對的道理。離離,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你,絕對不會放棄你的。好了,今日我們兄妹相認,就不說那些了,先吃完這頓團圓飯。以前二哥都沒有好好的陪你吃過一頓飯。”
沈離聽到後麵,不知該說什麼,隻好坐下。
裴蘭津主動轉移話題:“你那個朋友還在外麵呢,我去叫他進來一起吃吧。”
沈離猶豫了下,道:“我還是讓他先回去好了。”
“不用。你剛才不是說他以前幫過你,看在這個的份上,我暫時不跟他計較了。”裴蘭津說,去叫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