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十分溫柔的聲音說“所以呢,可以拆嗎?”
“不可以。”顧西洲斬釘截鐵的拒絕我。
我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大聲說道“為什麼,我還沒有用過,貨都沒驗過,怎麼就不能拆了。”
“我已經付過錢了,沒有質量問題人家不會接受退貨。”顧西洲一本正經的向我解釋。我當然還想說你可以拿回來自己公司用,但是我覺得顧西洲既然這麼乾了,無論我說什麼他都肯定能找到借口,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問他“那你這次,打算讓我用什麼來還債。”
一百萬啊,想想我就心痛,我那個小診所,得治好多少寵物,才能賺夠這個數,為了幾個破攝像頭,我越想越憋屈。
“我想要你。”顧西洲深邃的眸子就那樣盯著我說出這句話,這句話是電視劇一個男人想和一個女人上床的時候說的話吧,所以顧西洲這個登徒子,給我設了個這麼大的圈套竟然是為了逼我賣身。我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然後義正詞嚴的說“我雖然不是什麼名門世家,但我也是有骨氣的,我告訴你,我賣藝不賣身,你彆動這些歪念頭。”
顧西洲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最後笑出聲來,他指指我的腦袋,十分寵溺的說“你這小腦袋裡裝得都是什麼,我的意思是,我想讓你回到我身邊。”
我有一瞬的不好意思,更多的卻是腦袋嗡嗡作響,他說,想讓我回到他身邊,所以他做了這麼多事,就是為了讓我回到他身邊。
“為什麼?”我問他。
“什麼為什麼?”顧西洲不解的看著我。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讓我滾的,是你丟下我一個人的,現在你說想讓我回到你身邊,為什麼?”
我沒有歇斯底裡的喊叫,我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每個字都說的很慢很清楚。我看著他,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來,可是我在他眼裡什麼都看不到,我不確定,這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顧西洲,對我究竟有幾分真心。
“我說過,因為我愛你。你一直不相信我,明月,可我愛你,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顧西洲也一字一句的回答我。
“那趙雯呢,她在你身邊五年,於你而言,她算什麼?”
“什麼也不算。”
顧西洲這話說的狠厲,仿佛趙雯這個人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一樣,仿佛五年前他懷裡言笑晏晏的那個女人不是她一樣。
在顧西洲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從他辦公室裡落荒而逃。
我篤定那個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的人不會來,就算會來,也不會是顧西洲,那個驕傲的顧西洲。可命運將我們分離之後,又讓我們再次相遇,可我不再是那個願意篤定的說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的女生了。
我一路跑到江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顧西洲剛剛一路開車跟著我,此刻卻沒了聲響,我回過頭,看到他站在我身後,他的眼睛總是和海水一樣深沉。
年少的時候,愛一個人便願意為他披荊斬棘,變成無所不能的英雄。後來哭過了,才漸漸明白,一個人愛你,也會為你披荊斬棘,變成無所不能的英雄,如果他沒有,那他其實不愛你。我曾經做好了與世界鬥爭的準備,即使全世界都覺得我們不合適,但我仍然願意為他忍受那些流言飛語,可最終,我做了抵抗世界的決心,卻忘了問一問顧西洲,願不願意。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的抱住我“那天你爸爸失蹤,你打電話給我,我很開心,那時候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我依然很重要,是你需要的時候,能夠想起的那個人。”
我其實一直很膽小,直到現在,我依然很膽小。我害怕的東西太多,我敏感而脆弱,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以後,我都不爭不搶,說好聽了是淡泊名利,說難聽點就是懦弱無爭。所以當初和顧西洲分手的時候,我連爭一爭的勇氣都沒有,趙雯說的沒錯,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會首先躲回自己的殼裡,我害怕這世界待我不溫柔,可我,也沒溫柔的待過這世界。這用現在的一個流行詞怎麼說的來著,作,我可能屬於典型的不做就會死的類型。
我掙紮著離開顧西洲的懷抱,他似乎很受傷,一雙眼睛漸漸暗淡下去,我們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他先開口說“羅菲菲說你沒有答應我,是覺得我沒有追你,可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追人,如果是這個原因,我回去立馬讓公關團隊給我出一個追人的方案,你放心,今天晚上我讓他們加班,明天開始我就按照方案執行。”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對你他們這麼有信心。”
“當然,他們可是業內精英。”
我的心裡那個心痛的啊,公關精英啊,竟然要給自己的老總出個追人的方案,顧西洲竟然覺得這樣沒毛病,我都快以為這樣沒毛病了。
我隻能感歎地說“你折騰吧,我回去賺那一百萬去了。”
拒絕了顧西洲送我的好意,我一個人懷著無比憤懣的心情回家。在家門口看見陸城的一刹那,我有種被跟蹤的感覺,我猶豫著問他“你可彆告訴我是羅菲菲告訴你我住這兒的。”
陸城溫柔的點點頭。
羅菲菲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我長這麼大其實沒被人追過,年少的時候,大家都喜歡那種耀眼的女孩子,不可能喜歡總是縮在角落裡的我,即使我有一張還算好看的臉,但習慣了低著頭,便沒人會注意到。和顧西洲在一起後,去到哪裡都會被人注視到,一開始會臉紅,心跳加快,後來慢慢的也變成了習慣。畢業之後也遇到過不少男人,隻是那時候慢慢變得彪悍了,沒幾個人敢近身,一般話還沒聊完對方就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就沒有然後了。這也得多虧羅菲菲,我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發揮的淋漓儘致。
我這顆千年不動的紅鸞星,竟然一下子就動了,而且是兩個,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陸城看我的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
我正想著如何婉拒這個邀約,肚子不爭氣的響起來。顧城輕輕一笑“你看,你的肚子都在支持我。”
我隻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著說“那我們走吧,去哪裡吃。”
陸城一路和我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以前我們在一起互相騙父母時,我說對金融挺感興趣的,就是腦子不夠學不來,而後他就會時不時和我講一件他的工作,都是一些簡單易懂的,我也就隨便聽聽,當然也沒敢奢望能夠進入他們金融圈。隻是沒想到當初隨口說的一句話,他現在還記得。
我忽然打斷他“顧氏企業,很大嗎?”
問出這個問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陸城開車的動作頓了一下,我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必回答我的。”
“沒關係。”
我以為他不會再往下說了,他卻接著說道“顧氏企業不能用大來形容,他們涉足的領域很廣,金融隻是一部分,顧氏現任總經理顧西洲很有投資頭腦,短短三年,已經在投資這一塊兒很有名氣了。”
“三年,為什麼是三年?”顧西洲不是才從國外回來嗎?難道遠程遙控也能了解國內的商業環境,天才果然是天才。
“顧西洲三年前才上任,外界傳聞,之前顧氏都在內訌,顧氏之前的掌舵人是顧西洲的母親,三年前才把實權交到顧西洲手裡,現在隻是名義上的董事長,實際上公司的決策都是顧西洲在做。”陸城一邊認真開車一邊對著我說道。
陸城的話讓我更加迷茫,羅菲菲說顧西洲是兩年前找上她的,如果顧西洲一直沒離開國內,那他為什麼現在出現,又為什麼兩年前去找羅菲菲了解我的消息,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誰在撒謊,如果我問顧西洲,他會告訴我嗎?我暗自搖搖頭,我已經想象出顧西洲的樣子,明月,你不必知道,你隻需要知道,我是愛你的。
“明月,明月……”陸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過身看他,陸城已經下車為我打開了車門,不得不說陸城和顧西洲比起來,還是陸城比較紳士,他總是把人照顧的很妥帖。大概就是因為太妥帖,我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時透著一股子彆扭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