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看了幾頁書,顧西洲還沒回來。我推開門問門口的秘書“顧總還沒開完會嗎?”
秘書恭敬的站起來答“還沒有。”
看來事態很嚴重,我在顧西洲的辦公室來回多踱步,隻能無端端的著急。此刻也不知道能和誰商量,隻得打電話給羅菲菲。
電話接通,羅菲菲立刻問“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顧西洲還在開會。”我答道。
羅菲菲叮囑道“你現在可千萬彆上網,這件事在網上的發酵速度十分的迅速,現在網上罵聲一片,看了可能會被氣出高血壓。”
這年頭但凡發生點什麼事都能成為網友的談資甚至是辱罵對象,無論這件是不是真的,網友都能讓你的名聲迅速落地千丈,這件事在網上無論發酵成什麼樣子的,應該也在顧西洲的預料之中,當務之急是要查清,這批假貨是不是從顧氏流出去的。我相信顧西洲絕對不會做這種以次充好的的事情,但這究竟是被對手陷害,還是內部人搞鬼尚且不知道,但願顧西洲能早日理出頭緒來。
我忽然想起遇見賀明川那次他在和趙雯談生意,於是問羅菲菲“我記得我們遇見賀明川那次他是在和趙雯談生意,你有沒有問他在這件事情上知不知道什麼風聲。”
“我看到新聞就問過他了,他說上次他和趙雯談的是服裝生意,那是第一次試圖和顧氏合作,結果被我們給攪黃了,所以他也不清楚這次的事件究竟由何而來。”
和羅菲菲理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來,掛斷電話,顧西洲還沒回辦公室,倒是他的秘書送了晚飯進來,說是顧西洲囑咐的,我問了情況,秘書也隻說現下情況還不明朗。
我再也坐不住,讓秘書給我指了會議室的路,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忙,了解一下情況也還是好的。會議室離顧西洲的辦公室著實有些遠,七拐八彎的,今天我不識路的老毛病竟然沒有犯,拐了幾個彎,還真讓我看到了會議室三個字。
門外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又不好推門進去,四下瞧著,也不見孟文的蹤影,也對,如此重要的時刻,孟文應該跟在顧西洲身邊才好。在拐角處偷偷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去,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他往會議室瞄了一眼,然後看著我說“你也是來打探情況的?”
我被他問的有些懵,但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答道“對,你也是?”說來我也不是撒謊,我確實是來打探情況的。
“公司現在上下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為自己找後路,我也是來打探一下,再決定要不要趕緊著手找下家。”小夥子頗有些自己並不想背叛公司,但大家都如此,他也隻能如此的意味。
如今已經是軍心渙散的局麵了麼?顧西洲和其他高管在會議室待了這麼久,不知道有沒有想出對策來。就算沒有想出對策,也該先出來安撫一下員工,這麼放任下去,保不齊已經有人開始離職了。雖說職場上很忌諱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想著跳槽,但大家都是出來謀生的,彆人若是鐵了心要離開,你也不硬生生非要人家流下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強留下來的員工不忠,大概能形容顧氏此刻的光景。
我看著這個小夥子,十分友善的問道“像顧氏這樣的企業,隻是旗下一個品牌出了問題,不至於讓你……我們丟了飯碗吧。”
小夥子哀歎了一聲“以前的顧氏可能不會這樣,可是現在的顧氏就不一定了。”
我故作八卦的問“看來你是知道什麼內幕,你且也讓我知曉一下,我也好早做打算。”
小夥子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往我身邊湊了湊然後說“總經理和董事長不和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
“聽說董事長為了牽製總經理,雖然沒有實權,但是悄悄的和顧氏的對手公司搭上了線,lonr大概也是董事長的手筆。”
我雙手捂住嘴,倒不是故作驚歎,確實是覺得驚歎。
“這樣的秘聞,大概顧……總都還不知曉,你是如何知曉?又是如何知曉得這般清楚?”
“不瞞你說,我小姨是董事長最信任的秘書。”
原來其中還有這樁曲折在裡頭。
小夥子又四處看了看,接著說道“我小姨讓我趕緊跳槽,我又是個倔脾氣的,不肯聽她的,她這才告訴我這樁了不得的事,她還說,董事長決心已定,為了讓顧總交出實權,會不惜一切代價。”
這麼說來,這是一場內鬥。我頗有些感激的點點頭,向他道了謝,便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他叫住我,頗有些驚訝的問“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我去辭職。”我雲淡風輕的說。
小夥子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點點頭“沒想到你知曉這些事之後竟然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我剛剛還在猶豫,現下也做出了決定。”
然後小夥子就以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往大概是人事部的方向走去。我不由得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也忒沉不住氣。
我在會議室外麵探了幾次頭,什麼都看不到,於是我隻得跑回秘書處要了幾杯茶水。
來到會議室門口我整理了一下儀容,確定不會給顧西洲丟臉,才放心的推門進去。不知道是我進來之前會議室就沒人說話,還是我進來之後會議室才沒人說話,總之此刻,會議室鴉雀無聲,一片葉子掉到地上,大概也能聽見窸窸窣窣的響聲。
這麼多人望著我,我確實還是有些害羞,但是為了見到顧西洲,我也顧不得許多。我端著茶水徑直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去,他眼裡的驚訝被我儘收眼底,但畢竟是久經商場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然後故作正經的對大家說“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裡,大家各自按分工先去執行,有問題再及時溝通。”
這個綿長的會議直到我的出現才算結束。
會議室的人都散了,孟文臨走的時候還為我們把門關上。顧西洲看著我,嘴角噙著笑“等不及了。”
一般他笑著說這個詞的時候,我都會以為他在調戲我,但今日,我卻一本正經的說“確實等不及了。”
顧西洲先是一怔,隨即露出了笑容,他招手讓我坐到他身邊去。我端著茶水走過去,在他麵前放下,此刻他竟讓能夠笑意盈盈的看著我,倒是讓我有些不大好說我剛才發現的秘聞。我隻得問他“你這麼笑著,莫不是問題已經解決了。”
他答“還沒有,隻是看見你心情大好,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這麼說我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但我又惦記著剛剛想要告訴他的事,便正色道“我剛剛在會議上外遇見一個小夥。”顧西洲眉頭一皺,我假裝沒看見接著往下說“他小姨是董事長的秘書。”
“哦,”顧西洲終於生出些正常的興趣來,而不是一副醋壇子打翻的模樣。
我接著說“這次事件,大概是董事長的手筆,應該是為了奪回實權。”
他緊皺的眉頭此刻有些舒展,我卻有些疑問“你現下知道了這個事情,打算如何處理。”
顧西洲安撫的說道“我剛剛製定了兩套方案,一套是針對外人陷害,一套是針對有內鬼,現下雖然是裡應外合,但也是十之八九,你放心,不會出大問題的。”
顧西洲這個人一向不大愛把這些事告訴我,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著,雖說這樣於我而言是好的,我關心關心自己的小診所,沒事的時候陪他吃吃飯,散散步,把所有的重擔都讓他一個人扛最好不過。但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彆扭,之前他無論如何道歉我也不能原諒他,又是冷戰又是吵架又是離婚,現在公司出了問題,我反而不計較之前的事,由此可以看出,他越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我越是覺得自己應該為他分擔一些什麼,否則就會又尋些借口和他吵架,這大概就是女人的難纏之處,我對自己這種女人天生的彆扭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故作傷心的對顧西洲說“之前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才讓我們生出這麼多的嫌隙來,難不成如今你又想瞞著我,自己一個人攬下所有的事情,這中間若是有心人再挑撥一下,我們豈不是又該吵架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