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過來的時候,正瞧見這位嬌生慣養的小祖宗在飲酒作樂,他自個兒躺在軟榻上,慵懶地瞧著舞女翩翩起舞。
絲竹之樂,最是動聽悅耳。
他繞開嫋嫋舞女,閃身來到安知閒身邊,瞧著這醉生夢死的少年郎。
“安知閒,你怎麼又喝上了?”
“我在自己的殿裡喝兩杯怎麼了,你忒多管閒事了!”安知閒抬眸一笑,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意味。
崔判官輕歎一聲,“你這幾年淨是醉酒,就那麼忘不了過去的事?”
這位長得嫩年紀大的鬼最多兩壺酒必醉,但他次次都要喝兩壺,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安知閒眯著眼道“知道了我的身份,你還敢跑到我這兒來。”
判官司的四大判官在查到他身份後,幾乎都是敬而遠之,新閻王謝存更是無事不登門,孟婆與他亦是素來不來往。
安知閒這個名字,再加上他是風滕國人,又是十七八歲死的,深扒史書自然能查到他,風滕國第一任男後。
——乾元皇後安氏!
崔判官垂眸看向那個耀眼的紅衣少年郎,他的心跳忽然加速,“你是惡鬼,我是判官,有什麼可怕的!”
安知閒勾唇笑道“你倒是有趣,這十年也就你見天的來找我。”
偏偏每次來都不是有事相求。
“崔訣,你來找我就是想管東管西。”囉嗦的樣子搞得他多了個爹一樣,明明對方的年紀還不如他大。
原名崔訣的崔判官開口道“不是,我隻是想讓你多出去走走。”
除了安知閒剛來地府那幾年,對方近幾年是越發不愛動彈了。
“多走一走,彆整日沉溺於酒色財氣。”
安知閒從軟榻上站起來,“我本就如此,你難道不知道嗎?”
世人提起他,似乎隻想到風花雪月。
正史中的他僅有寥寥幾筆,但野史中的他是容貌端麗、讓乾元帝欲罷不能的男皇後,圍繞著他的都是風月之事。
喝點小酒、看場舞蹈又算得了什麼!
崔訣朝他走近一步,“你不是!”他認識的安知閒自強自立,強大無匹,根本就不像是史書中記載的那個人。
“也許你的確是個紈絝公子,但千年歲月也足夠改變一個人了。”
安知閒低聲道“你急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跟你有關係嗎?”
崔訣不動聲色地握緊拳頭,“無關,但我想跟你有關係。”
安知閒懶懶抬眸,“可我不想。”
“我是嫁過男子,但不代表我就想跟男子再扯上這種關係。”
崔訣的身體一僵,“你知道了?”
安知閒挑挑眉,“我眼不瞎。”
他打了個響指,舞女停下動作,如花朵般的美人魚躍而出。
崔訣呆愣地看著明豔的紅衣少年,“你不願意從頭開始嗎?”
他不在乎安知閒與乾元帝在一起過,他想跟安知閒從頭開始。
也許他是在那次初見後的一次次相處中,漸漸地對安知閒動了心,進而情根深種,總要時常來冥山看一眼安知閒。
不止是他,安知閒冥山宮裡的大總管齊信也動了跟他一樣的心思。
安知閒仰頭灌下一口酒,“不願意。”
他這一世是為了圓青鸞一場夢而來,不會為其他人而停留。
也不知道青鸞到底投胎成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