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束縛著他的手腳，隨著他的長大越發收緊，深深地勒入皮肉中，留下道道血印子。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一直生活在這陰暗的地下，也不知道外麵究竟過去了多少歲月。
終於有一天，他抓住一個機會。
國師的到來帶給了他一個消息，對他來說很不友好的消息。
國師手裡拿著一把匕首來到地宮，扯著他一條手臂擱開傷口，看著帶著點金絲的血液落在雪白的碗底，很快蓄滿了一碗。
“你還有一個月就要成年了。”
不知道為什麼，國師突然開口了，他放下接滿鮮血的碗，在他身前蹲下，刀尖挑起龍的下巴，鋒利的刀尖劃破皮膚，嵌入血肉，深刻在骨頭上。
鮮血一滴滴的落下，國師也不去理會，反而是借著微弱的燭光，欣賞著真龍的麵容，手指一點點摩挲過他的五官，最終停留在他那雙金色的豎瞳。
“真是好看，可惜龍眼隻能當做裝飾品，沒什麼好的用處。”國師歎息了一聲，十分惋惜的說著，“殿下好好休息，希望明天本國師來的時候，還能看到完好無傷的您。”
他收回匕首站起身，捧著那一碗鮮血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吾，馬上，成年？”
龍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生澀難聽，說出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聽起來格外的難受。
他天生就能言語，隻是沒人陪他說話，漸漸的他也就忘了自己還會說話。
直到聽到國師說自己馬上成年了，龍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你會說話？”
國師臉色一變，他手裡的碗都差點端不穩，轉身驚恐的看著被束縛住的龍，眸子裡晦暗不明。
這個真龍會說話，那是不是他生而知之？那該怎麼騙他在成年的時候把心臟獻出來？古書記載，隻有真龍自願獻出的心臟，才可煉製長生不老藥。
“哈哈哈哈……”
龍沒有說話，隻是用著沙啞難聽的聲音低低的笑著，金色的豎瞳逐漸染上了紅，他看著國師落荒而逃，重重的石門落下。
一個月後，龍成年了。
國師帶著皇帝再一次來到了地宮，看著蜷縮在地上捂住龍角的龍，靜靜的等待著。
龍的成年帶給身體的不單單是力量，還有痛苦，瘋狂生長的龍角，體內肆虐的力量，他蜷縮著身體慘叫，來回翻滾身體撞在牆上，帶動的鎖鏈嘩嘩作響。
“還要多久？”
皇帝詢問國師。
“大概還要兩個時辰，他就完全成年了。”
國師回答道。
“好好好，若是長生不老藥成了，朕必定賞你一顆！”
皇帝笑的開心，哪個皇帝不想長生呢？現在長生就在眼前，他能不高興嗎？
兩個時辰後，龍終於成年了，他虛弱的趴在地上，額頭上的龍角很長，竟然占據了小半的地宮。
國師不得不拿出錘子，一點一點敲碎了多餘的龍角，他覺得太可惜了，這些漂亮的龍角能換不少的金子，可惜以後都沒有了。
來到龍的身邊，他扯起眼神空洞的龍，將手裡的匕首對準了龍的胸口。
“殿下，是時候奉獻你的一切了，請記住，您是自願獻出心臟的。”
國師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試圖用這種方法來催眠龍，讓龍說出那兩個字。
但是他失敗了，龍是裝的。
隻是一點痛苦而已，龍怎麼可能受不住呢？這還要感謝他們這些年的放血割肉，才讓他習慣了這些疼痛。
他突然衝著國師一笑，奪走他手中的匕首，抬手扔向國師身後站著的皇帝，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皇帝，死不瞑目。
國師大驚，就想要起身逃走，但被龍一手掐住了脖子。
“吾的，血，好喝？”
龍笑著，空閒的手掌攥緊，用力一扯，砰的一聲鎖鏈直接崩斷，他如法炮製的去掉四肢上的鎖鏈，就這樣掐著國師的脖子走到石門旁邊，抽走插在皇帝胸口的匕首，一口咬住刀柄，手臂在上麵用力一劃，頓時血流如注。
“喜歡，那就，多喝一點……”
他將傷口對準了國師的嘴巴，迫使他一口一口喝下腥甜的血液，看著他從恐懼變得癡迷，從此癡迷變得恍惚，絲絲縷縷的金線突然從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破土而出。
金色絲線逐漸蔓延，將國師的身體包裹，逐漸變成了一個金色的蠶繭，下一秒，蠶繭收緊，國師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成了一攤肉泥。
“來。”
龍看著國師已死，就朝著金色絲線伸出手，金絲化成一道流光，纏上了龍的指尖，變成了一枚戒指。
龍剝下皇帝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緩緩走出這座囚禁了他近二十年的地宮。
外麵的陽光刺眼，他卻不想閉上眼，隻是看著外麵的世界，感受著落在身上的陽光，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