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隱樓和玄機閣的關係一直都有些古怪,在瑜郡時雙方就合作密切,曾對孟丹雲出手過,也曾對他下過手,但那終究隻是到執事護法一層。
一九二.二二七.二四九.二一八
寒北頂尖宗師第十位的‘春秋劍’紀遠山!
血隱樓的宗師人物,隱匿氣機和身形,保持最大的小心與謹慎,遠離數百丈,更連視線都不去注視,這種情況下縱然是一般的換血境人物,也未必能察覺其存在。
能輕易接下紀遠山的劍絲,輕易格殺血隱樓宗師,陳牧已絕無可能還是六腑境,必然是毫無疑問的邁入了洗髓境,凝練出號稱至強的乾坤武體!
大宣立國以來,第十位乾坤宗師,且……年僅三十二歲!
付景元越是深思,越是恐懼驚悚,曆代乾坤宗師皆無陳牧這樣的人物,便是那位開國武帝年輕之時,怕也不過如此,難道當真是又一位‘武帝’崛起,命不可擋?!
噗。
若是早知道陳牧在受到魔氣侵蝕後,仍能在短短時間內練成三尺禁域,修煉到寒北風雲榜前三的水準,他也是早該在瑜郡時尋機下手將陳牧滅殺,不曾想到了如今這種境地,要殺陳牧還需聯合血隱樓一並行動,甚至還要紀遠山親來才感到穩妥。
不好!
“紀師兄的春秋劍已練到這種境地,我若硬接隻怕一招就會身死當場,世人皆知薑長生劍道稱雄,如今的紀師兄怕也不遜他多少。”
付景元凝視著那一劍,心中不禁喃喃低語一聲。
付景元語氣冷冽的道:“伱雖為小輩,卻也是寒北百年一現的天驕,乃是寒北少有的‘變數’,消除變數,遵行天理,本就是我玄機閣理當之舉……還有你從我宗奪走的寒魄靈刀,讓你用了這麼久,如今也該還回來了。”
這樣也好。
血隱樓的宗師自陳牧入地淵之際,就一路尾隨,不曾察覺到有何異狀,直至陳牧與古魔糾纏相鬥,不願再節外生枝,這才與他們聯絡,引他們前來。
哪怕陳牧脫離七玄宗的隊伍,一路行動皆有些可疑之處,但紀遠山依然不覺得陳牧能掀起什麼風浪,雖然陳牧不知用什麼手段斬殺過突骨侯,但突骨侯那樣的宗師若與他當麵,也難接他三招,就要被他的春秋劍所斬!
如今的七玄宗宗師中,唯一能與他對抗一二的,也就隻有少玄峰峰主劉通,但那也隻是能與他對抗一二,何況劉通更不在此地。
這漠然的音節中,更伴隨著一縷森冷的殺機,讓人感覺鋒芒在背,仿佛無論往那個方向踏出一步,都會迎來從死角處爆發的最淩厲的刺殺。
紀遠山是誰?
寒北頂尖宗師之一,號春秋劍,縱橫寒北數十年,威名赫赫的人物。
“不必多問。”
竭力逃竄的身形,陡然間一個停頓踉蹌。
噗嗤。
短短一年之前,陳牧在瑜郡,還與玄機閣的大護法司徒樞戰的難舍難分,最後也隻是略勝一籌,勉強將司徒樞斬殺。
感受著這股森冷氣機,陳牧依然神色不變:
“血隱樓這是已經成了玄機閣的下屬?”
而今連血隱樓的宗師,都隨同玄機閣行事,雖說思之也合乎情理,畢竟血隱樓也不希望出現一尊絕世武聖,重定山河,但要說這兩宗之間沒有更密切的合作也不可能。
幾乎是本能的,付景元心中便升起了這個念頭,繼而不假思索般的,便猛地一個回身,向遠處急遁而去,內心深處更充斥著無法置信。
就見另一個方向上,一道玄袍人影緩步走來,一柄三尺青鋒懸浮於其頭頂上方,整個人以劍鋒為中心,化作涇渭分明的兩半,一半生機盎然,一半蕭瑟寂寥。
但見陳牧整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血隱樓宗師之前立足的地方,右手並指為劍,指尖隱約還殘留著少許血跡,就這麼目光淡漠的凝視前方。
陳牧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血隱樓與玄機閣的合作究竟密切到了哪一步。
一招斃殺血隱樓宗師。
陳牧目光平淡。
乾坤武體!
彈指崩飛春秋劍。
血隱樓宗師一退十餘丈,但卻再也無法維持隱蔽之技,整個人一下子從陰影中墜落出來,口中猛烈咳出鮮血,繼而低頭看了一眼心口。
“拖延時間便不必了。”
話音落下。
時間就這樣慢慢推移。
他們左右出手封鎖,迫使陳牧硬接這一劍,事便定矣!
啪!!!
但見那凝練到極致,仿佛能撕裂天下一切的一縷春秋劍絲,就這麼在陳牧的一指之下,彈的節節崩裂破碎,泯滅於無痕之中。
陳牧卻不去看付景元,而將目光投向另一個方向,道:“這份氣機,春分化生,落秋為雨,應當就是傳聞中的‘春秋劍’?”
身影戴著血色的麵具,整個人狀若虛無,絲毫氣機都並無外泄,就這麼遠遠的跟隨著陳牧,甚至其視線都並不刻意的往陳牧處去看,將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那駕馭春秋劍的一擊,劍氣凝絲,縱然是付景元這樣的宗師直麵,若敢嘗試硬接,恐怕也要被立劈兩半,根本不可能正麵招架。
他心中暗叫糟糕,幾乎是不假思索般,整個人就要往後急退。
才不過短短一年有餘。
頂尖宗師之間,差距並不很大,紀遠山雖非薑長生對手,還曾敗過於薑長生,但依然有能力全身而退,即使麵對絕刀拓跋璽,他也一樣不會畏懼,可以說在這寒北十一州,他們就是換血境之下的頂尖存在,自然有著絕對的底氣。
陳牧不動,這尊血隱樓宗師也不動。
付景元陰冷冷的看著陳牧,正待再說什麼,另一個方向的紀遠山卻語氣平緩的道:“多言無益,不要節外生枝。”
“這不可能!”
明明聲音傳遞過來,但仍然看不見其人所在,僅僅隻虛空中略微有波痕閃過,且最詭異的是,這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遞過來,每個音節的方向儘皆不同。
但見他左胸心口之處,一抹血洞貫穿前後,鮮血正汩汩流淌,帶走他的生機。
“憑你這點隱匿技法,在我麵前自是形同虛設,不過我入地淵之後,似一直有人跟隨,連我都無法精確捕捉到其方位,這般隱匿手段應當不是你玄機閣所有……”
若說論隱匿氣機,在寒北誰為當先,毫無疑問是血隱樓!
血隱樓宗師心中一片震驚,但沒等他反應過來,陡然間就感覺脊背一涼,仿佛有一種莫大的恐怖降臨心間,也是令他目光劇烈變化。
準確的說,應當是寒北頂尖宗師第九位,因為秦夢君已修成換血,不在宗師行列之間,寒北頂尖宗師便空出一位,位居第十的紀遠山自然向上一步。
而今。
約莫百丈之處,一縷波痕顯現,並伴隨著一點漠然無情的聲音傳來。
付景元想說什麼,口中卻湧出鮮血,阻斷了他的話語。
最終整個人無法支撐,一下子翻倒在地,看著身下幽寂的地淵荒土,隻覺得絲絲涼意從空洞的心府蔓延至四肢百骸,湧起難以言說的複雜,直至一切陷入黑暗與死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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