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鬥還在持續。
陳牧與宇文顥愈戰愈烈，越打越快，兩人的身形幾乎化作兩道殘影，在虛無之中不斷閃爍碰撞，每一次碰撞，虛空中都有白色的裂隙乍現，附近的天地之力都如潮水般動蕩。
忽的有人悶哼一聲，卻是一時不備，被淩空而來的一點餘波衝擊到，整個人騰騰騰連退數步，嘴角更是一下子溢出些許血跡，眼眸中露出駭然之色。
“走！”
附近的宗師一見，也是麵露震駭，終於顧不得沉浸在震撼之中，反應過來以他們的層次，還是不足以這般近距離觀看這等換血境之戰的。
縱然隻是交手之餘迸濺的餘波，蔓延至數百丈外，對他們來說都是極其猛烈的衝擊，一個應對不好便有可能負傷甚至遭受重創！
唰！唰！
反應過來的不少寒北宗師，終於是一一退後，強行壓抑心中的震動，然後各自往遠處退散，不敢再多行圍觀，包括欒秋梅，夏玉娥等人也俱都紛紛退走。
宇文顥這次卻是頭也不回，反掌一擊砰然硬撼一記，整個人身上妖氣震蕩浮動，但逃遁的速度卻更快了些，借勢遠遁，灰影一閃，已消失在陳牧視野之中。
他的出招也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破綻。
“哼。”
陳牧冷哼一聲，往前追逐一步，又是一記掌印落下。
因為他難以勝過陳牧！
一尊新晉的乾坤宗師，尚且處於洗髓之境，實力竟已真正達到他這個層次，是他所難以戰勝，這如何不令他心中劇烈震動？
甚至他一時之間已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而今明顯是難以拿下陳牧，但他卻都已不知該怎麼做，縱然是退走，以陳牧這般恐怖的天資能力，未來又得是何等大敵，將來哪怕他身為天妖老祖，恐怕也將放眼天下都無容身之所！
就見那道突然襲擊於他的身影，一襲輕紗素衣，麵容絕美，正是七玄宗新晉的換血境太上秦夢君，她神態羲和，下手卻是毫不留情，一擊得手之後，緊接著便蓮步向前，纖纖素手高抬，又是翻掌壓落，這次連胸前衣襟處的一方小印都漂浮起來，彙聚乾天之力。
但。
即使是陳牧也是如此。
實際上她早前邁入換血境之後遊曆四方的一段時間，就有和宇文顥照過麵，交手過兩招，知曉彼此之間實力幾乎沒有太多差距，略略交手數招後宇文顥便即遠遁了。
砰！！！
由於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這一掌頓時挨了個結結實實，儘管是以雙臂相格招架，妖力也是調動起來，但略顯倉促，立刻便吃了不小的虧，整個人悶哼一聲，隻覺得一股衝擊蔓延過來，整個人向後踉蹌連退數步。
“下次若再敢出現於我麵前，便是你的死期了。”
那，就能登高於九天之上，俯瞰四海宇內，令大宣九十九州，為之俯首！
……
隻是他的臉色卻仍然異常沉重。
而就在宇文顥心中波瀾起伏，越戰越驚之際。
隻要陳牧還沒有抵達問鼎天下的高度，那麼就仍有機會將陳牧扼殺於搖籃之中，隻不過需要從長計議，要找天屍門還有關外異族的烏祖等人商量策略。
先前被陳牧打出的一絲內傷，原本已接近痊愈，但此時再次被牽引，終於是抑製不住，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眼神恨恨的看了一眼麵前出現的人影。
宇文顥畢竟是一尊天妖，哪怕她如今已是換血之境，實力也同她不相上下。
一道灰影掠過虛空。
不願意看到陳牧橫空出世，成為第二個乾坤武聖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世間當然也有一些武道，被冠以‘混元手’等等的名號，但實際上與真正的混元根本沒有半點關聯，所謂混元，乃陰陽之前，最為混沌之態，其本身也不可能歸化為武道。
“該死，此人如何能一步逾越到這般境地！”
不過他也不同秦夢君交手，整個人雙手連揮，帶起一片片灰色妖霧，遮蔽四方，強行招架了秦夢君一記翻天印之後，便再次借勢遠遁，化作一束灰影逃竄向遠處。
“陳牧……”
從混元到陰陽，才是無序至有序的開始，隻有到了‘有序’這個部分，才能夠被人所理解參悟，才能從中理解出武道的概念。
宇文顥的身形有些狼狽，一路遠遁數百裡，來到一片黑暗荒涼之地，終於是放緩了些速度，身上的妖氣也是隨之收斂。
硬要說的話，這一團混元氣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之前曾交手過的天魔，以及他所窺視的洞天虛空，都屬於是一種知曉其存在，卻難以理解其本質的東西，也許是本來就不可能理解，但更有可能是如今的他，層次尚且不夠，便無法理解。
剛才雖然抓住破綻，一招打傷宇文顥，但對方終究是天妖人物，速度也是極快，除非能將其封堵在死角之內，否則想要將其格殺近乎不可能，至少如今的他還無法做到。
石脈洞天崩毀之處。
就見宇文顥腰間的衣物撕裂，裸露出的鱗甲身軀破碎一塊，整個人也是悶哼了一聲，看向陳牧的視線中，再也顧不得震動，當下身影一晃，就化作一道灰影，往遠處遁去。
武道誕生之初，是從陰陽而來，一步步演化世間萬物，直至囊括窮儘的乾坤八相。
倉卒之際，宇文顥隻得一記甩尾，強行攔下陳牧這一記掌印，同時身形一側，試圖避開，但仍然被陳牧的掌印邊緣擦過身軀。
他將目光投向後方的黑暗。
地淵中。
砰！
這一破綻被陳牧敏銳的捕捉，先是一記天地輪印悍然擊出，將其招數破綻撕裂的更大，繼而又是一記掌印，砰然擊落下去。
此時陳牧歸返而來，幾步落下後，便回到場中，來到那一團漂浮的混元氣之畔，隻見整團灰霧仍在不斷的翻湧之中，不擴散，亦不收斂，乾坤八相皆混雜在一起不分彼此，或者說從中根本就區分不出有乾坤八相的概念。
宇文顥適才一直在思索陳牧之事，有所分心，此時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倉促之下無法迎擊，不得不一個側身，雙臂在身前一格，試圖招架。
作為曆來最強的乾坤宗師，古今第一，陳牧遲早也將經曆這一步，隻不過是看時候的早晚罷了，而今這一步跨出，不久後必將天下震蕩，那時才是問鼎之路的真正伊始！
若是倒在半路，困頓無進，未來也就隻會如之前九位乾坤宗師一樣，僅在史書上留下不深不淺的粗略一筆，再過千餘年或許便會被世人所遺忘。
宇文顥目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