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軍陣後方的人,越看越害怕,他們不敢揮刀向前,他們不想死,唯一的辦法就是轉頭就跑。
後方是有督戰對的,他們也知道這一批的士兵不行,也知道對手強大,所以恪儘職守的見到逃跑的人就砍。
一開始確實嚇住了一部分人,但是眼看著王言帶人越殺越近,終究是害怕的人越來越多,理所當然的便衝破了督戰隊,開始往城門的方向跑。越來越多的潰兵,帶動越來越多的人潰逃,理所當然的全軍潰敗。
沒有追擊到城下當靶子,王言帶隊來了個大甩尾,橫著殺了一堆逃跑的潰兵之後,讓手下揮旗傳令,掉轉馬頭直接南下。
身後的那些騎兵,理都沒理。後邊還有不知道多少兵馬呢,他們現在又攻不了城,實在沒有必要糾纏,趕緊跑才是正理。
現在情況比他想象中好太多,西夏士兵戰鬥力太差,而且他們剛來時正在結陣,可見並無充分準備。如此情況,就沒有必要北上繞一大圈再回去,趁著他們不備,再後方捅出去才是上策。
西夏的騎兵,在方才的對衝中,幾乎是折半的損傷,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敢再繼續追擊。是以王言領著複北軍人馬,不管天黑,直往相距不遠的靜州而去。
上次與楊戩通信,是在一月之前,今天西夏又有如此布置,前方戰場定然變動頗大,這些東西他都不知。他告訴楊戩的,隻是大戰略,要取哪個地方,如何一步步逼迫西夏等等,除此之外的,多少兵力,如何調遣,那不是他的事,自有那些將領補充。
楊戩啥也不會,他能做的,就是點頭同意,給手下將領的行動背書。同時在後勤上爭取,不讓後麵的文武官員貪太多,保障大軍物資。隻做到了這兩點,楊戩就已經是個合格的統帥了,甩童貫八條街。
童貫太貪了,本來作為主帥,不管怎麼打,隻要贏了他就有功勞。但是童貫不要臉,還跟手下搶功,想要讓自己的親信上位,忒不知足了些。
找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上午才過河的王言到了靜州城外才發現,大宋軍隊已經兵至靜州,在三十裡外紮營休整,而楊戩以及種師道都在這裡。
聽說有大股騎兵來犯,他們自然緊張戒備,不過在王言拿出他的王字將騎,複北軍旗拴在長槍上之後,算是避免了誤會,沒有自己人打起來。
“駙馬爺啊,您可算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您都不知道啊,這一年來,官家是三日一問,還有長帝姬的書信也是一封一封的送到咱這裡,都擔心您呢。”
楊戩非常熱情的親自給王言牽馬,熱情的不像話。一來,他拿了王言的錢。二來,叫個明白人都能看出來,這一次西夏必滅,而他是統帥,等到此役完結,童貫算個屁。這是他的大恩人,必須得伺候好了。
邊上已經是七十高齡的種師道,看著楊戩那個舔樣,再一對比,往日對自己那個雖然貌似謙恭,實則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由暗自感歎,這他媽還得是一物降一物。不過他對楊戩倒是沒有意見,畢竟他跟童貫合作過,有對比的,楊戩這樣的正經不錯了,從來不瞎逼逼,省太多心了。
王言擺了擺手“行了,安排一下,讓複北軍的將士們安頓安頓,燒水洗澡,好酒好菜的招呼上。”
“放心吧我的駙馬爺,早都安排好了,保證讓有功的將士們吃好喝好。”
“先前送回來的那些傷員,如今恢複的如何了?”
先前一仗,雖然敵軍不堪,但是他們的損失也不小。跟回來的隻有一萬四千多人,剩下的那些人都留在那裡了。西夏肯定是不會全弄死他們,但待遇如何就不知道了,看命吧。
“能打仗的,如今都在西涼跟那些重騎兵一起守著呢,不能打仗的,已經送回老家安養了。撫恤銀子也發回去了,咱親自盯著的,自己還補了許多,地方上也打過招呼,保證不苛待他們。”
“給他們去信,讓他們東進,向這邊靠攏。”回頭吩咐了一下親兵,王言這才看向一邊的種師道“老種相公看著還是那麼精神。”
“將軍風采亦是更勝往昔。”種師道哈哈笑道“將軍,休要在此多說了,先去洗一洗風塵,酒菜都已經備好了,一會兒咱們邊吃邊說。”
軍中不能飲酒是真的,但是王言等一眾複北軍將士歸來,該喝還得喝。再說了,就是全軍一起喝,以他的了解,便是報了上去也啥事沒有,這才是真大腿。
經過一番洗漱,在中軍大帳中,除了楊戩、種師道,還有其他夠格同席的將領全都來了,給王言接風洗塵,也是要跟王言報告一下局勢。他們都知道,這場仗真的老大是誰,從現在的局勢看來,他們也非常認可這老大的實力。都熱切著呢,畢竟這可是滅國大功。
一邊吃喝,一邊聽人講述,對於現在整體的戰場情況,王言也算是有了一個把握。
寧夏的東南與西北兩方,全都已經為大宋打了下來,在東邊重新與遼國接上了壤。如今基本上可以算是三麵包圍,隻有北方沒有動。也是因為這次西夏抽調部隊圍攻複北軍,前線失了大片的地盤。現在這一仗未能儘功,可以說西夏已經涼了。
儘管西夏還有幾十萬的兵馬,可那是因為大宋軍隊執行的就是消耗戰,慢慢的逼迫他們,雖然是按著他們揍,但打的並沒有過於激烈,隻是不斷的吊著他們。就是靠著資源的消耗,一步步的壓縮西夏的生存空間。兵多並不是好事,西夏已經頂不住了。
也是王言不想將西夏男丁全都弄死,因為西夏全民皆兵,兵沒了也就沒男丁了。都是勞動力,沒必要浪費,還造成己方大規模傷亡……
種師道抿了一小口酒,他歲數大了,身體不行了,喝不了太多,也就是對王言意思意思,他問到了關鍵問題“將軍,原定的不是從西涼回來嗎?為何如今到了靜州?”
聽過王言講過了一遍情況之後,他沉吟片刻,說道“老夫估計此刻過河的橋應該都已經被砍斷了,可能李氏宗室也已經北上跑了,不是去回鶻就是到蒙古,他們手裡還有些財富兵馬,自保無虞,可惜了……”
這個事王言當然也想過,隻是當時他不知道具體戰場情況,若不然他肯定按照原計劃北上賀蘭山。事實上,最大的可能是,在他們向東行的時候,李氏宗室的人就已經跑了。若是有投降之意,在他們的士兵潰散的時候,就會有人試圖投降。即便那個時候猶豫不定,在他們回來的時候,也該派人到靜州,研究投降的事宜,但如今的時間已經足夠,西夏方麵卻還沒有動靜,隻能是跑了。
他搖頭一笑“沒什麼可惜的,他們跑不了。如今西北都沒有西夏人了,回鶻也不敢越過來一步,蒙古諸部那裡,等咱們拿下了西夏土地,開了商路,還是要跟那些部落做牛羊生意的,隻要我們說出去,到時候李氏宗室就會到汴京給今上跳舞了。”
被王言這麼一說,原本還為了沒有抓到敵國君主而可惜的眾人,此刻哈哈大笑,也不研究那些沒用的了。
要說人確實還得進步,看看這在做的一幫人,以前想的是能打勝仗,不被文官折騰就好。現在滅了西夏,卻開始為不能抓住敵國君主而遺憾,這是進步,很大的進步。
被問及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王言搖頭一笑,他知道是這些人怕自己不知足的搶功勞。畢竟現在眼看西夏將亡,隻要帶兵包圍幾座城池,一個人都不用死,等到城中糧草耗儘,自然就會有人獻城,沒絕對不會有什麼意外,是到了分果子的時候。
他回答說,休養幾天之後,複北軍留下配合行動,他帶著親兵回家,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