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箭如果真是射向自己,自己焉有命在?!
他又看向了遠處,那兩個黑點幾乎已看不見。
他沉默了許久,轉身,垂頭“走……回宮!”
“皇上,那些寧兵……?”
“回宮!”
……
……
燕基道收回了視線,又抬步跟著仲伯緩緩而行。
“你選的這個人還有點膽識。”
仲伯微微一笑“宇文峰,這個人的心……還是比較正的。”
“但作為一國之君,正直這個品質卻並不合適。”
“一個正直的人,往往意味著在作出某種選擇的時候會左右為難。”
“他們總想著能將某件事處理得更公平更合理,卻不知道天下事哪裡有多少公平可言。”
“所以……他其實很多次對老夫動過殺心,卻偏偏又難以下手。”
“這或許有他內心所存之善念,也或許是他權衡利弊沒有找到一個結果。”
“好處是他這樣的人當皇帝,至少這個國家爛不到哪裡去。”
“不說他了,你說說辰安這個孩子。”
燕基道又看向了仲伯的背影,這是仲伯第二次明確的想要知道李辰安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以仲伯之能,他會不知道麼?
喬子桐是他的學生。
李辰安是喬子桐的兒子。
仲伯要了解李辰安簡直太容易了。
可他偏偏問了兩次。
他並不是不了解李辰安,他僅僅是想要多聽聽關於李辰安的事罷了。
燕基道還是沒有說李辰安。
他忽然問道
“剛才我們聊到盧皇後的時候,你說盧初雪根本就不愛昭化皇帝……我怎麼記得盧皇後並不是叫盧初雪,而是叫盧秋霜呢?”
仲伯的身子忽的一僵。
他停下了腳步,就在燕基道的注視之中他沉吟了數息,似乎經過了一番思索,這才說道
“時間太久遠,或許老夫記錯了。”
燕基道卻笑了起來
“你沒有記錯。”
“盧月婷、盧秋霜、盧初雪……京都大致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們是上車候府的孿生三姐妹!”
仲伯徐徐轉身看向了燕基道,“你如何知道的?”
“長孫驚鴻之所以在盧皇後自縊之後不再離開皇城司,並不是因為他心裡內疚,而是……”
“他知道了上車候府的孿生三姐妹,也知道了那些無法與外人道的事。”
“昭化皇帝迎娶的是長女盧月婷,但盧月婷並不願意,說是被樊桃花給勸了下來,其實並非如此。”
“嫁給昭化皇帝的是……老三盧初雪!”
“盧初雪入宮,也不是她自願,而是……你勸服了她!”
“那時,你常去上車侯府與盧戰驍煮茶論天下,盧初雪常在左右,對你的才華漸漸心生愛慕。”
“那時候你大致已經四十餘歲了,盧初雪僅僅十六歲。”
“一個十六歲的情竇初開的懵懂姑娘,就這樣被你給……也不能這樣說,隻能說她是自願的,也算是兩情相悅。”
仲伯的瞳孔一縮,眼睛徐徐眯了起來,但燕基道仿佛沒有看見,又道
“盧戰驍最初並不知道。”
“當皇上的聖旨下來之後,入宮的並不是盧月婷,而是化名為盧月婷的盧初雪。”
“昭化三年冬,盧初雪有了身孕,也就是在你們意圖造反的時候,盧戰驍這才知道宮裡的並不是盧月婷。”
“而盧戰驍的猶豫恰是因為他知道了你與盧初雪的事!”
“他很憤怒!”
“他要殺你!”
“這才有了你借鐘離破的手用迷離殺了上車侯府全家!”
“有秘聞傳言盧初雪肚子裡的孩子是圈禁在落英宮的寧景榮的……”
燕基道咧嘴笑了起來,“寧景榮很冤,樊桃花也根本就不會去做那種事,你散布的那些謠言其實經不起推敲,但偏偏有人在為你掩蓋……比如花滿庭。”
“怪亂的,”
“你也彆這麼看著我。”
“我對那些破事沒啥興趣,就是想問問,傳言有兩個說法。”
“一說盧皇後誕下的那個孩子被樊桃花帶走了,交給了賀西山。”
“又一說是被春甫先生帶走,在廣陵城的李府長大。”
“而同年,雲安郡主也有了身孕,她也應該在那一年誕下了一個孩子。”
“那麼,我就是有點好奇,李辰安,他究竟是誰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