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農村,一過臘八,年味兒就特彆濃。
每天都有人放鞭炮,不管是震天雷,還是小摔炮。
總之,整個農村時不時的就會有鞭炮聲響起,甚至空氣裡也充滿著硫磺的硝煙味道。
可是,剛剛響起的這一串鞭炮聲,很明顯不是大家隨意放的。
李瀾和李向東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出來不對勁兒。
再結合燈火通明下的人影,這是,死人了。
其實,在七八十年代的農村,冬天的時候是最容易死人的。
許多有基礎病或者身體不太好的老人往往都熬不住“臘七臘八,凍死寒鴉”的寒冷天氣。
不知道是誰沒了!
姐弟倆加快腳步,迎頭正碰上頭發亂糟糟,雙眼紅腫的郭大明。
李向東心裡一顫,“大明哥,這是……”
郭大明虎目含淚,聲音發顫,“向東,我娘沒了。”
這時,李清走了過來。
“大明,嫂子的妝裹衣服都穿上了,後邊做壽材,買孝布,還有買菜蒸饅頭這些事兒,你得拿個主意。”
郭大明嘶啞著嗓子,“清叔,我現在腦子亂糟糟的,一切都得你幫我拿主意。”
李清是村裡的總理,紅白喜事,一般都是總理來安排。
不過,總理不拿工資,沒有補貼,人家是義務幫忙。
所以,一般人都會特彆客氣的請人家總理過來主持大局。
郭大明說完話,利落的給李清磕了個頭。
李清趕忙把郭大明扶起來,“行行行,你趕快起來。”
李向東和李瀾也不閒著,趕快跟著去幫忙。
郭大明家門外戳著一根用紙錢做的靈幡,大門上糊著兩張紙錢。
所有屋子的燈光都亮著,村裡人進進出出的,婦女們忙著做孝帽,男人們三兩成群的湊在一起,或坐或站。
李向東去屋裡看了一眼,郭大明他娘已經放到堂屋的門板上停靈了。
靈前擺著三盤水果,中間插著三根用麵團做的打狗棒,再前麵是燒紙錢用的鐵盆。
郭大明家在李家坡是單門獨戶,沒有親支近派。
但是現在郭大明在李家坡也是跺跺腳,震三震的人物,在水產基地那邊工作的人都來了。
郭大明他娘平時的為人也很好,周圍的嬸子大娘都過來幫忙。
她們一邊乾活兒,一邊低聲聊天,說郭大明他娘是個沒福的人。
孤兒寡母過了那麼多年辛苦的日子,好不容易現在日子好過了,結果她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連個兒媳婦都沒有,孫子孫女也沒看到,就這麼沒了!”
“是啊,今天下午她走的時候,眼睛都沒闔上。”
“怎麼好好的,郭大娘就沒了呢?她平時也沒病沒否pi三聲的,歲數也不大。”
“不知道呢,聽說就是鬨喚頭疼,眼睛看不清,還沒等大明回家送她去醫院,人就沒了。”
“哎,就是這樣,好多人看著健健康康的,不知道哪天一撒手就沒了。反倒是一些病病殃殃的藥罐子,看著身體不行,人家活的更長。”
“這就叫破罐熬好罐!”
“……”
李向東給郭大娘磕了個頭,又聽了一會兒嬸子大娘說話,就出去了。